不知不覺,邱葉已經在虞司逸那住了半個多月。
不過兩人見面的機會并不算多。
周安的事情像一個插曲。
那一夜之後,她沒再從虞司逸那聽見或者看見任何關于周安的痕迹。
虞司逸最近也很忙。
忙的時候大半個月都不在海城,全國各地的跑,閑的時候有好幾日都窩在家。
他的生活很規律,每隔兩天就會去一次健身房,大部分的時間裡飲食清淡,隻有在周末的晚上會陪邱葉吃一頓大餐。
有時候去私密性極好的私廚餐廳,有時候會在家點外賣。
他在吃飯上面要求簡單,他的冰箱裡總是很空,哪怕她住進來之後,不過就是多填了一些新鮮的蔬菜和水果。
這些蔬菜和水果大部分都被虞司逸當沙拉吃掉。
當演員就是這樣,随時随意注重身材管理。有些時候邱葉都覺得虞司逸吃的比她還少,唯一講究的是為了不讓肌肉流失,他還得攝入足夠多的蛋白質。
在吃飯上面,邱葉覺得她比虞司逸自由許多了。她會在加班後為了緩解壓力,瘋狂地攝入碳水炸彈,諸如方便面、奶油蛋糕盒子,又不健康又容易發胖。
兩人的生活節奏也完全不同。
邱葉搬進虞司逸的家,恰逢工作室又接了項目,這陣子邱葉忙得像無頭的蒼蠅團團轉,每天下班回到家都是九點鐘往後。
回家之後有時還得抱着電腦在餐桌上勤勤懇懇地工作,高熱量的奶油蛋糕盒子是她這時候解壓的唯一工具。
她一手拿着畫筆,一手用勺子挖着蛋糕。
吃一口描一下,嘴角上沾了奶油,她伸出舌頭舔了舔。
虞司逸從健身房回來,一回來就瞧見在餐桌上加班的邱葉。
近來的相處,他已經感覺到邱葉的工作遠比他想象中的忙碌。
所謂的“社畜”也不是随口一提,離了格子間還在幹活,看來多有不易。
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虞司逸看着邱葉嘴角上沒舔幹淨的奶油,問她:“你吃過飯沒有?要不要陪我吃?”
邱葉點了點頭。
她晚飯吃的便利店的飯團,胃裡和嘴巴都空虛,才買了蛋糕盒子。
虞司逸不吃高熱量的蛋糕,隻有她吃。
她本來以為虞司逸點了輕食外賣,直到看見虞司逸從門口拿進來外賣買的食材,有海鮮、蔬菜,還有鮮奶。
虞司逸把食材提到流理台上分類,拿出洋蔥和新鮮的羅勒,把青口貝和蝦放進洗手池。
他穿了一件白色T恤,腰上系着一條深色的圍裙,系帶上是刀鑿似的腰線。
邱葉盯着虞司逸專注的模樣,心跳忽然失了節奏。
她有些意外,“你還會做飯麼?”
他看着一副不沾煙火氣的樣子,冰箱常年空蕩蕩,連屋裡的打掃都是交給保潔。
因為以前在家,家務都是女人的活計,爸爸和哥哥都是油瓶倒了都不會扶的那種人,邱葉本身對男人做飯這件事并不抱有希冀。
她語氣中的訝異過深,虞司逸擡眼睨她,眼尾弧度上揚,黑潤潤的眼睛裡浮着笑意,“做飯不是獨居人士的生活技能麼?我會做,好不好吃另外說。”
邱葉也笑了,“那我期待你的生活技能。”
虞司逸做的是白汁意面。
把意面煮透,他熟練地炒制白醬,等到海鮮都熟的差不多,将意面倒入鍋裡翻炒,出鍋前撒入幾片甜羅勒。
虞司逸端了兩盤意面走到餐桌前,把一份送到邱葉面前。
邱葉用叉子卷了一小口,吃過之後知道虞司逸剛才的話是謙虛了。
面還是帶着熱氣的,吃的邱葉眼眶也跟着熱起來。
她想到她若幹年的那些委屈。
在家的時候,她喜歡吃面,哥哥愛吃大米。
家裡的一日三餐從來都是大白米飯。
一樣是學習到深夜餓肚子,哥哥想吃炒飯,媽媽眼巴巴就去廚房給他做,她想吃面條,要麼花錢買,要麼自己做。
從來不會有人去廚房特意給她煮一碗面,父母所有的好都隻給了哥哥,對她隻是從來都是敷衍。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是會有人可以什麼話都不說就為她煮一碗面的。
奶油的味道在嘴裡濃郁得化不開,邱葉感覺喉頭哽住了。
過往的委屈在心頭越積越多,不知不覺開始哽咽起來。
她的動靜不小,虞司逸吓了一跳,不由問她:“怎麼哭了?是面太難吃了嗎?”
邱葉擡臉,對虞司逸擠出一枚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笑容,“是面太好吃了。”
“第一次見有人因為面好吃哭的。”虞司逸擡手去揩她滾到腮邊的淚珠,“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傻透了。”
邱葉眨眨眼,收住了眼淚,聲音還是帶着啞,她滿是好奇地開口:“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虞司逸展顔一笑,給她送去紙巾,“你還不願别人對你好了?”
“不是。”邱葉垂下眼。
她隻是害怕,她要是習慣了虞司逸的好,以後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