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染地大腦瘋狂地運轉。Blanc,這個名字她倒是聞名已久——就在這附近,一家以品味著稱的中古家居店,裡面都是極品。
極緻的設計造物,可能是設計大師之作,可能是千年傳承的民藝,隻需一件,就可以點亮整個設計空間,讓毛坯房轉為侘寂風,讓土豪式的堆砌都變為清雅格調。
可是Blanc的陸先生?
她可不知道從何說起。
但是面對着大客戶熱切的目光,衛染隻好謹慎地試探:
“你認識他?”
仿佛對上了暗号,本來矜持的段小姐興緻勃勃地又多說了幾句。
——卻原來她早聽說“小道消息”,這個不起眼的咖啡館是Blanc的主理人“陸”常來的地方。這次和衛染約在這裡雖然是湊巧,但從剛才她就注意到旁邊那位氣質非凡的男士了。
再加上衛染口稱“陸先生”,兩相印證,段小姐立即斷定此陸即彼陸。
“我的推理怎麼樣?”段小姐期待地看向她,像一隻等待誇獎的驕傲的小獅子。
衛染面上故作神秘莫測的微笑,心中卻大呼“武斷”!
這漏洞百出的線索鍊,隻有毛利探長才能幹得出來吧!
她很想轉移話題,無奈段小姐卻不放過她:
“當然,還有我的直覺!隻要一眼,我就知道他是幹這一行的。”
段小姐說這話時,有些好奇地瞟向衛染的一身素色裝扮,又很快收回目光:
“如果找你設計,後期的軟裝部分,能讓陸先生幫忙掌眼嗎?”
這是段小姐第一次主動開合作的口風,但衛染卻不想接茬。
先不提陸應塵和Blanc的陸先生是否有關,就算是同一個人,衛染也絕對不可能去麻煩自己“假男友”的真朋友來幫助自己的事業。
她委婉地拒絕了段小姐的請求。
段小姐遺憾地吐了吐舌頭,沒再糾纏。沒多久便接了個電話,拎着小包匆匆離開了。
衛染目送段小姐婀娜的身影消失在咖啡館門口,預感這一筆大生意很有可能不了了之了。
她把臉埋在袖子裡,深深地吸了口亞麻幹淨而樸素的香氣,思考着這次會面的問題。
其實除了拒絕段小姐,還有一種選擇。
她可以先假意合作簽了合同,之後總可以找到各種接口推诿掉陸先生參與的部分。但是,拉虎皮做大旗這種事,衛染也不願意。
她有點沮喪,突然聽見小木桌“磕哒”一聲,原來是老闆給她續了紅茶,又新放了一個小木碟,裡面有塊司康。
“新品試吃。”他簡短地說完,轉身走了。
衛染喝了口熱茶,又緩了緩神。自己離開原來的設計公司,不就是為了能不必再做違心的事嗎?
想到這裡,她振作起來。
在剛才的會談中,其實衛染還意識到,她迫切地需要一間屬于自己的工作室。咖啡廳的環境雖然不錯,卻缺少私密性,總會受到周圍人的打擾。
一間有格調的工作室,也能使客戶産生美的認同。而且她自己也需要獨立的空間來畫圖設計。
百廢待興啊。
衛染感謝了沉默而友好的咖啡館老闆,決定在附近逛一逛。
陽光正好,路人在梧桐樹影下騎車、談笑。衛染在來時便注意到,這是一片甯靜、雅緻的街區,與這小小的咖啡館隔一條街,就是一片老廠房改造的藝術文化園區。
在高樓聳立的CBD中,這碩果僅存的一片低矮的建築堪稱黃金窪地,既貴且美。但也正因如此,這附近來往的人流,也都是衛染如今想要争取的高價值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