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說話。”衛染和段明冶同時說。
“我先說吧,”衛染說:“你記不記得,unDesign本身不是法語,是不設而設的意思,這不是你當時說的設計理念嗎?”
“她變了。”秦漪突然插話。
“我變了,”段明冶說:“不對,我根本沒變,我當時是随便說的,誰讓你們一直誇我嘛,我肯定編一個高大上的理念啊。其實我根本沒想那麼多。”
她轉了轉眼睛,突然拎過來旁邊的一把弧形椅:“我設計這個的時候,就是想給你畫圖用的,你不是總說腰痛嗎,就是想讓你月經的時候坐得舒服一點——這個能抽出去的軟墊,也是想讓你萬一弄髒了好洗……”
“還有這個半月形的桌子,安妮手太短了,總是夠不到方桌桌角裡的東西,我知道站起來拿東西很麻煩,才做成這種形狀的,根本沒有什麼月盈則虧的寓意……”
“這個燈是給秦漪做的…這個小坐墩是給曉曉做的………這個香碟還是給你做的……”
段明冶數了一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就是這樣,根本沒什麼不經雕琢的設計,大道至簡什麼的,其實都是給你們畫餅用的。”
“怪不得這個泡面蓋我用得這麼順手,”衛染拿起那個薄銀香碟掂了掂:“原來真是泡面蓋……”
她用的時候,段明冶還吐槽她山豬吃不了細糠。這個小壞蛋,衛染忍不住笑了起來。
段明冶還期望地看着她,衛染不動聲色地看向秦漪:“你怎麼看?Une Design?”
“我都戴上耳機了,”秦漪無奈地說:“我還能怎麼看。”
不隻是耳機,還有圍巾,段明冶正糾結地揉着它,已經窩成了一團。
衛染趕忙把圍巾從她手裡拯救出來:“好吧,Une Design.”
段明冶歡呼起來。
看來她們從此可能要徹底失去另一種性别的市場了,衛染看向秦漪,眨了眨眼。秦漪似乎和她想到了一處去,微笑着說:“但願剩下的朋友們願意多看我們一眼。”
“會的。”衛染說。那本書怎麼說的來着?——所謂的性别中立産品到頭來隻“适合所有的男人”。
她又有點沮喪地說:“今天安妮也拒絕了,我看她很難過。”
秦漪還沒開口,段明冶湊過來:“安妮?不會呀,她剛才還跟我說,很喜歡我們的新名字呢!等等哦,我找給你們看。”
衛染和秦漪對視了一眼,衛染用眼神問她:Mia知道……?
秦漪說:“她不知道具體的。”
段明冶得意地說:“看!我給她看了我做的橫幅!”
“安妮:真好”
還有一條新消息:
“安妮:告訴衛染我答應了”
衛染愣住了。
“答應什麼?”段明冶奇怪地問,她看着衛染和秦漪的表情:“……你們有事瞞着我?”
秦漪歎氣:“還是我來說吧。”
段明冶花了好長時間才接受安妮也曾收到傷害這件事。
“我知道那老東西不是人,”她抽泣着,順手抓了東西擦自己的鼻涕:“但怎麼會是她,她明明那麼厲害,怎麼沒一剪刀把他咔嚓了。”
衛染給她遞紙,秦漪連忙把自己的圍巾拯救下來。
“可是,”段明冶睫毛上還帶着淚花:“你怎麼知道的……?”
秦漪說:“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
段明冶心不在焉地點頭。她今天又哭又笑地折騰了一整天,沒過多久就趴桌子上睡過去了。
韓邵看着衛染給她披上毯子,輕笑:“她得是世界上最容易被你糊弄的人了吧。”
衛染看着小豬似的睡倒過去的段明冶,又看向秦漪。她一直沒問,但心中也有些好奇,秦漪是怎麼知道這些密辛的。
“我隻是覺得,她未必想知道,”秦漪說:“海天oa的廢棄文件裡,有一份奇怪的考勤記錄,創建人是吳義海,我在睡不着的時候,一個一個地看過,前段時間,終于對上了号。”
“簡直是喪心病狂……”衛染說。
又有人從電梯敲門,衛染起身,去門鏡看了看,發現是剛才的那位夾克大哥。
她吃了一驚。
“衛小姐,”夾克大哥說:“抱歉打擾您,有個奇怪的人一直在附近徘徊,他說他叫孟天,請問他是您的朋友嗎?”
“他來幹什麼…”衛染皺起眉頭。
“需要報警嗎?”夾克大哥見機詢問道。
“算了,你等我一下。”衛染說。
再怎麼排斥,也得先問一聲秦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