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再來一期？！”毛豆捂住腦袋，随後壓低聲音揪着他往前走，“你傻了嗎？KPI公司會派水軍刷的，怎麼可能難為你。”
肖酉安回身看了眼跟在身後的攝像，捏起根比自己還高的灌木樹枝，小心翼翼地鑽過去。
“就算公司沒派水軍，觀衆設定的KPI頂破天也就是牽手抱一下什麼的，尺度再大就播不了了，你以為你們倆男的能幹啥？親嘴嗎？”毛豆低聲道，“你們這期錄制忍一下，一次性把這些動作全做了，不就直接解放了嗎！”
“天哪，毛豆……”肖酉安震驚，“你的小腦瓜裡怎麼這麼多大想法。”
“投錯胎了。”毛豆雲淡風輕道，話落一推他，把他往坡上送，“去吧，去賣腐，去賣不被定義的腐。”
肖酉安往前邁步，一直跟在身後的攝像這時候小跑到了他面前，倒走着拍他。
他盯着黑黢黢的鏡頭看了幾秒，開口道：“後期老師，這段切掉，不要放到正片裡，謝謝。”
鏡頭沒給他回應，攝像師也沒給他回應。
“酉安？”隊伍最後的霍敬玄意識到他落後，停下腳步叫了他一聲。
“哎，我來了。”肖酉安擡頭應道。
去吧，去賣腐！
快走幾步追上他們，右腳腳踝有些發癢，肖酉安擡腳扯了扯褲腿，一個重心不穩還踉跄了幾步。
土路中間的泥總是最濕滑的，他幹脆沿着邊緣的草走。
去賣不被定義的腐！
“甜隊。”走到付己昂身後，聽到他指着前面發問，“那是黃杜鵑嗎？”
“你竟然認得，很厲害啊。”甜面醬一搭他肩膀，“是啊，是黃杜鵑，很少見的。”
肖酉安順着望過去，果然看到了幾株矮樹，還有樹上開着的黃色大花。
付己昂笑着微微搖頭：“我就記得黃杜鵑一般生長在海拔高，濕度大的山區，随口一猜而已。”
肖酉安咂了咂嘴。
他對各種植物不太敏感，對他來說所有花都一個樣。
但，為了賣腐。
“哇！好厲害啊！”肖酉安湊到付己昂身側，笑眯眯道，“你懂得真多！”
話落，三人同時陷入沉默。
付己昂：“……”
肖酉安：“……”
甜面醬：“……？”
甜面醬：“啊！是啊，懂得真多啊小付老師，哈哈哈哈哈——”
話落甜面醬笑着松開付己昂，逃也似的往前探路去了，隻留他倆面面相觑。
“咳……”付己昂一清嗓子，移開目光。
肖酉安：“……”
他瞥了眼身後的鏡頭，視死如歸地磨了磨後槽牙，學着剛才甜面醬的樣子猛地一勾過付己昂把他往前帶，壓低聲音道：“大哥，你不會還想再來一期吧？”
付己昂一皺眉，似乎很反感，用力想掙脫他，可自己手勁不小，他隻能放棄掙紮，也跟着放輕聲音：“什麼？”
“再來一期！”肖酉安低低喊了聲。
“你想說什麼？”付己昂歎了口氣。
“我想說，咱倆要不就先暫時冰釋前嫌，這期忍一忍，親密一點，下次就不用來，也不用演了。”肖酉安說話說一半，沒忍住啧了一聲，低頭看了眼腳下。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路走過來發力點不太對，他總覺得腳踝有些難受。
“這就不想來了？”他聽到付己昂冷聲道，“錄前采訪，我記得你說過你很喜歡徒步。”
“是！我不讨厭，還挺喜歡的。”肖酉安點頭，“但是！”
但是一邊徒步一邊還要想着怎麼跟你賣腐，太痛苦了。
“行……”付己昂表情複雜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我盡力配合你。”
“不錯。”肖酉安松開他，打了個響指，“還能溝通，沒到不可理喻的程度。”
“走開。”付己昂說。
一路往上，蕨類植物瘋長，葉片上全都濕漉漉的，遍地都是碎石樹枝。
已經走了快兩個小時，腳踝的不适感愈發明顯，肖酉安跺了兩下，繼續跟在付己昂身後走着，擡眼望着四周的大樹。
這裡的樹都是直上直下的，十分粗壯，樹幹上布滿苔藓，因為潮氣的侵蝕，顔色都有些深。
該怎麼互動？
肖酉安盯着付己昂的背影，有些出神。
“好多……蘑菇。”身後的鄭齊宇突然喘着氣開口，肖酉安回頭，看見他這會兒正屈膝盯着路邊倒下的樹幹。
“蘑菇？”眼睛一亮，肖酉安往他的方向走去。
“停！”最前方的甜面醬突然喊了聲，肖酉安被吓得動作一頓。
“你們兩個，周圍那幾個，都往後退。”甜面醬原本都已經穿過灌木爬到了坡上，這會兒又三兩步跳了下來，走到他們面前。
“這種水潭最容易有螞蟥了，你們都快看看自己的褲腳，還有衣服，領子袖口都抖抖看看。”甜面醬皺着眉，将他們倆又往後扯了扯。
肖酉安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路腳踝異常的痛癢，連忙去扯褲腳：“可是我都把褲腿塞好了，螞蟥應該進不來才對啊？”
“這鬼東西無孔不入。”甜面醬那邊幫鄭齊宇掀開褲腳，啧了一聲，開始掏包找鹽瓶，“看吧，你這已經有一隻了。”
不說還好，這麼一說，肖酉安感覺腳踝的痛癢感瞬間被放大，似乎滿腿都爬滿了蟲。
隻粗略一想他就渾身發冷，不顧形象手忙腳亂地扯起褲腿，看清之後擡起頭歎了口氣：“啊……”
身旁的付己昂聽見動靜湊了過來，看見他光潔的小腿上突兀的兩條黑點後整個人猛的一顫，往後退了一大步：“兩隻。”
“三隻！”肖酉安喊了聲，側着腿給他看，“腳踝上還有一隻呢！啃我一路了！給它養得膘肥體壯的！”
“哦。”付己昂應了聲，又往後退了退。
肖酉安：“……”
“用我的鹽瓶噴一下吧，你也不用掏了，怪麻煩的。”鄭齊宇那頭應該是沒粘上多少，已經處理完了，将一個小瓶子遞到他面前。
“啊，行。”肖酉安接過瓶子正要噴，無意間對上了隊伍末尾毛豆擠眉弄眼的視線。
去吧！
去賣！
不被定義的！
腐！！！！！！
肖酉安盯着毛豆，手臂一拐，将鹽瓶直接塞進了身後付己昂的懷裡，從善如流地開口道：“你幫我噴。”
付己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