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酉安跟他對視了一會兒,開口道:“我不知道。”
鄭齊宇一愣,幹笑兩聲,作勢要放開他,被肖酉安一把拽住手腕。
“不是不願意告訴你,是我真的不知道。”肖酉安說。
鄭齊宇不動了,一臉疑惑地看着他。
“當時不是拍《囚鳥指令》嗎?”肖酉安說,《囚鳥指令》是他們主演的劇名,“一開始其實還好,雖然不太熟,但起碼也能溝通,結果不知道哪天起,他突然就開始不搭理我。”
“不搭理你?”
“對,講話得不到回應,不然就是回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還時不時嗆我幾句。我一開始還可勁兒往他臉上貼,到後面煩了,覺得這人真有病,也就不搭理他了。”
身後三人聲音突然大起來,肖酉安回頭看去,見他們也在說着悄悄話,沒注意這邊,暗暗松了口氣。
扭回頭,見鄭齊宇微微皺起眉:“然後呢?”
“就一直到現在啊。”他攤手,“我公司管得嚴,拍完戲就沒再放我出來,再見面就是這次錄節目了。”
鄭齊宇聞言沉默片刻,松開手。
“怎麼了,這個表情?”肖酉安笑起來,“你也替我不公吧?”
“你們倆沒有不公。隻有誤會。”鄭齊宇說。
“我當然知道肯定有誤會,又不是小孩子。”
肖酉安擡頭看天,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了很多,頭頂灰蒙蒙的:
“有誤會他又不主動說,那我也懶得管。反正我倆發展方向都不一樣,錄完這節目我就回公司了,跟他不會再有交集。”
“你們……”鄭齊宇有些欲言又止。
在肖酉安扭頭看他的疑問眼神裡,鄭齊宇張張嘴,又歎了口氣:“我就這麼說吧,《囚鳥指令》剛播出半個月,在正主避嫌成這樣的情況下cp還能一炮而紅并節節攀升,說明你們倆絕對是有相性的,而且相性不低。”
“是嗎?”肖酉安撓撓頭,“我還以為是劇本好加上我演技好呢,哈哈哈哈哈——”
鄭齊宇:“……”
“是……算你演技好加劇本好。”鄭齊宇揉了揉肩膀,“但觀衆不是傻子,網友也不是瞎子,他們嗑你們的cp,肯定不隻因為這些。”
“具體……什麼原因我不了解,但我能告訴你們,這是個極好的發展機會,如果想把握住,那你們倆就絕不能再像現在這樣互不搭理。”
“真的假的?”
肖酉安笑起來,搭着鄭齊宇肩膀沿着路迹拐過前面的彎。
天色漸暗,懸崖底下的山谷景色開始變得晦暗不清。
“你和小付都是很好的人,我能感覺到。”鄭齊宇總結道,“就因為都很好,所以你們的關系不該是現在這個狀态。”
肖酉安沒再說話,摟着他往前晃。
炒cp算什麼機會?cp就有相性了?
那自己跟徐晟的cp至今都在内娛cp榜頂端挂着,照這麼說不早飛升了,怎麼現在還得“以團隊發展為重”被捆綁賣腐?
肖酉安覺得好笑,卻知道鄭齊宇出于好意,也就打個哈哈敷衍了事。
天色越來越暗,目的地卻遙遙無期,衆人逐漸力不從心,走到後面都快擡不起步子。
幾乎要失去知覺時,終于看見了前方掩映在樹木間的小小木屋。
肖酉安半死不活地扶住路旁的樹幹,猛然想起剛剛甜面醬說的所謂“600米”。
“甜甜!”他忿忿回頭喊了聲,“不是說600米嗎?我感覺都走了1公裡了!”
身後其他人也都一臉死氣,學着他各自找了棵樹靠着,看向甜面醬。
“沒耍你們啊,就是600米。”甜面醬嘻嘻一笑,“海拔爬升600米,路程3公裡。”
身後霍敬玄正搖搖欲墜地拄着登山杖,聞言兩腿一軟跪到地上:“敢耍老子……”
環場營地的小木屋比昨天的登望台石屋大一些,卻也無濟于事,節目組其他工作人員仍要在外搭帳篷過夜。
草草吃過飯,肖酉安把碗一放就懶懶地癱在床鋪邊發飯暈,一扭頭突然對上付己昂的視線。
出來。
付己昂做口型。
肖酉安歎口氣,拍拍腿站起身,随口找了個理由:“兄弟們,今天我洗碗吧?”
“這麼客氣?”甜面醬正盯着一片狼藉發愁,見他主動攬活兒,喜笑顔開,“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肖酉安看了付己昂一眼。
“我跟他一起。”付己昂心領神會地舉起手,“酉安,你那洗滌劑放哪了?我順便拿過去吧。”
“包左邊的兜裡。”肖酉安打了個哈欠。
兩人打着頭燈端着鍋碗餐具走到屋外,攝像也跟了出來。
環場營地的木屋旁有條水流挺急的小溪,洗碗很方便,肖酉安剛到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不然也不會主動提洗碗。
“你這洗滌劑的生産日期很新啊。”身旁的付己昂開口,突然笑了起來,“竟然是4天前。”
“那必須的,這可是我專門,親自去廠裡拿的。”肖酉安很得意,“挑了半天才挑中這瓶。”
那頭付己昂聞言似乎更開心了,整個人樂得東倒西歪。
肖酉安皺了皺眉:“幹什麼?你對我的小劑劑有什麼意見?”
“小劑劑。”付己昂盯着洗滌劑,笑得更厲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溪在屋後,隔着幾百米的距離,一繞上土路就變得很安靜,幾乎聽不見屋裡的聲音。
“笑夠了?”好不容易等付己昂笑完,肖酉安擡了擡手臂扶起有些滑落的頭燈,在小溪旁蹲下身,“有什麼事,說吧。”
付己昂沒有立刻開口,挂着笑慢吞吞地開始洗碗。
肖酉安覺得莫名其妙,也懶得催他,往碗筷上擠了點洗滌劑開始猛猛搓。
水很冰,沒洗多久手就開始發麻。
“我今天跟敬玄聊了一下。”直到搓完第三個碗,付己昂才開口,“他說當時是他提的分手。”
肖酉安停下手上的動作,一臉狐疑地看着他:“不是,才認識兩天他就這麼對你掏心掏肺了?”
“你聽不聽?”付己昂啧了一聲。
“對不起。”肖酉安老老實實閉嘴,低下頭又是一通搓。
“敬玄覺得自己……是個過氣歌手,跟小鄭老師在一起除了負面新聞什麼都給不了他。”
付己昂講話的聲音總是輕輕的,這會兒在小溪邊襯着水聲,還有幾分催眠的效果:“他放不下過往的感情,面對小鄭老師總控制不住情緒——就比如今天這樣——但他其實心裡特别想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