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外窸窸窣窣傳來了說話聲,仔細一聽是甜面醬。
“小鄭?小霍?起來了嗎?”
我靠,開始拍了!!!
肖酉安瞬間清醒,拽起壓在自己腰上付己昂的衣領猛地往旁邊一甩,後者跟個棒槌似的,直挺挺滾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靠……”棒槌被滾醒,迷迷糊糊睜開眼捂着腦袋坐起身,“幹嘛呢?”
“我不想罵你。”肖酉安指着帳篷裡一片狼藉,“自己看吧。”
付己昂盯着他愣了好一會,估計是還沒完全清醒,半晌才慢吞吞扭頭環視了一圈帳篷。
“你弄的?”他甩甩腦袋歎了口氣,很無奈似的,“沒事,我不罵你。”
肖酉安:“……”
誰替我發聲!
誰替我發聲!
替我發聲!
“收拾一下,我剛聽到甜面醬的動靜了,一會估計要來拍我們起床。”時間緊迫,他不打算跟付己昂計較,掏出手機對着屏幕理了理自己頭發。
“幾點了?”付己昂問。
肖酉安看了眼時間:“五點四十五。”
那頭付己昂撲通一聲倒了回去。
“喂。”肖酉安抓起沖鋒衣往他臉上甩,“别裝。”
付己昂沒動,沖鋒衣落到臉上還伸手壓了壓:“最後一天了,能和平點嗎?”
肖酉安看着他,正想說話,帳篷外突然響起了甜面醬的聲音:“小付和酉安,你們起來了嗎?”
“啊,起了。”肖酉安沖外頭喊了聲,又壓低聲音踹了付己昂一腳,“要拍了!”
付己昂翻了個身。
肖酉安磨了磨後槽牙,認命地湊到門口拉開帳篷,探出個腦袋。
“早上好。”甜面醬笑眯眯地看着他,身後是攝像。
“早啊。”肖酉安也彎了彎眼睛。
天還是黑的,但遠處工作人員休息的帳篷已經亮起了燈,霍敬玄正哆哆嗦嗦就着燈光洗漱,見他露頭還揮了揮手。
“收拾收拾起來了哈,快日出了。”甜面醬微微直起身往懸崖那邊看去,“感覺今天天氣不錯,應該能看到日照金山。”
肖酉安幹笑兩聲:“哈哈……好。”
“小付呢?”甜面醬問他。
“沒起。”肖酉安閉上眼,默默說出那句能讓cp粉癫狂的經典台詞,“可能昨天……太累了。”
“那你叫一下他吧。”甜面醬說,“怕來不及。”
“好。”肖酉安無力地笑笑。
我沒叫過嗎?
這貨簡直是個睡神。
睡仙。
睡聖。
睡史。
史!
衆人收拾整齊往懸崖邊去的時候,天仍然沒亮。
“預計六點二十日出。”甜面醬對他們道,“想錄像拍照的可以提前把手機拿出來了。”
“昨晚風大嗎?”付己昂問。
“很大啊。”鄭齊宇說,“吵得我一整晚都沒睡多熟。”
“我咋沒感覺?”付己昂說。
肖酉安冷笑一聲。
“你幹什麼?”付己昂瞪他。
“别管。”肖酉安伸出手掌擋住他的視線,“帥哥的事你别管。”
“……腦子丢帳篷裡了吧。”付己昂說。
東側天空開始漾起橙黃,漆黑一片的山峰仍未蘇醒,靜靜地伫立在朝霞中,莊嚴整肅。
狂風在前一夜将濃霧掠走,露出背後的幹淨純粹的天穹,而此時臨近日出時分,雲海又重新湧來,直奔雲極山腰。
西側仍處于藍調時刻,巍然不動的雲極主峰逐漸從雲霧中顯現。
雲霧從腳底湧來,水汽升騰附在手機上,肖酉安舉着手機,不得不隔一會兒就擦一把鏡頭,視線緊盯着屏幕,餘光卻瞥見付己昂站在一邊,抱着胸望向雲極峰。
雲極山尖已經靜靜攀上了一抹金黃,流雲無聲,在山腰環繞。
“你不拍?”肖酉安扭頭看他。
“用眼睛看,記的更清楚。”付己昂說。
嚯,夠裝。
肖酉安又抹了把鏡頭,鏡頭裡的雲極已經完全被染上了金黃,流雲漸盛,在山腰處與山尖的金黃相望,聖潔而純淨,但始終沒有肉眼看見的那般震撼。
他有些猶豫,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該放下手機,像付己昂一樣用心去記住這番壯麗的景色。
“對了。”那頭付己昂又開口,“回去以後你把這視頻也發我一份。”
肖酉安:“……”
差點就着了你小子的道。
這次徒步是往返線,需要沿着上來的原路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難,路上全是滑沙,衆人一路走一路滑,到達山腳時幾乎每個人都摔過一次。
節目的大巴已經在起點等着了,還有不少不識好歹的代拍蹲守着,一見到他們出現就開始鬼吼鬼叫。
“回去稍微修整一下,給你定了淩晨一點的飛機。”坐上大巴,毛豆立馬開始盯着手機告知行程,“明天早上十點還有新歌錄制,錄完之後下午統一排舞,晚上有個雜志拍攝,時間挺趕的。”
“我還想跟他們吃個飯呢。”車還沒發動,肖酉安抵着車窗,從座位的縫隙裡能看到前排付己昂的腦袋。
“吃個飯的時間應該是有的。”毛豆說,“你自己安排。”
肖酉安歎了口氣,目光一瞥,看見了車窗外光明正大舉着手機對準他的代拍,冷下臉将窗簾拉上了。
四天的徒步之旅像是場短暫的夢境,如今夢醒了,他又要回到無處不在的聚光燈下。
酒店門口也有很多人堵着,肖酉安帶着口罩,在保安的護送下快步下了車,其他幾個嘉賓從别的門走,都沒見到面。
“肖酉安!”其中一個代拍在混亂中喊了一聲,“怎麼沒跟付己昂一起走!”
這話一出,人群瞬間炸開了鍋,有起哄的,有笑的,也有罵的。
“cp粉滾開行不行!”
“肖酉安kpi達成沒有!”
“有病嗎,能不能别擠了!”
“看鏡頭啊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