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己昂本來還想接話,結果女人這話一出,他一口氣直直卡在了嗓子眼,半天出不來。
真是肖酉安媽媽。
他竟然把肖酉安媽當成了徐晟媽。
造孽啊。
肖媽并不知道他波瀾壯闊的心裡活動,拿起手機重新拍了照片,輕輕把手幅放回他腿上,微微一笑,扭頭去看大屏幕。
天色已暗,舞台燈光開始閃爍,倒計時出現在大屏幕上,為開場渲染氣氛。
“您……”付己昂小心斟酌着找話題,“經常看酉安演出嗎?”
肖媽側了側腦袋看他,搖頭:“平時忙,都是他爸或者家裡其他人去看,這次離得近我才能到場。”
“這樣啊。”付己昂幹笑着應和,也跟着看向閃着燈的舞台。
氣氛一時有些凝滞。
肖媽看出來他不自在,笑着拍拍他手臂:“開場了,專心看表演吧。”
“哎,好。”付己昂如蒙大赦般點點頭。
其實他挺驚訝的,以肖酉安那跳脫的二貨性格,他原以為對方家裡人應該都很善談,或者至少也是活潑開朗那一挂。
可如今見到眼前這個跟自己親媽如出一轍的女人,讓他對肖酉安生出了一絲同病相憐。同時想到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下,肖酉安竟然還能野蠻生長成這副傻樣,真是讓人肅然起敬。
底下舞台燈突然以極高的頻率開始閃爍,随後驟然熄滅,重新歸于全黑,全場陷入黑暗的瞬間,巨大的白色“Blaze”字樣在中央大屏炸開,亮光映出舞台中心的高台。
粉絲尖叫起來,應援棒燈牌一陣晃動。
大屏再次熄滅,音樂響起,一道白色光線在屏幕上快速勾勒出塔羅牌輪廓,牌面開始飛速旋轉,最終化作發光的立方體,更多塔羅牌在屏幕四周出現。
追光亮起,最先照亮了舞台中央高台底部站着的身影,大屏随之切換——是今天還沒見到面的徐晟。
付己昂常年在網上高強度沖浪,自然清楚徐晟是團裡的C位。雖說肖酉安人氣越番第一已是公認的事實,但徐晟作為出道C位積累的龐大粉絲基礎依然堅不可摧。
因此這會兒徐晟的臉剛出現在大屏上,整個場館就瞬間爆發出海嘯般的尖叫。
徐晟沒急着動作,偏頭看着大屏,直到看見自己的臉出現在屏幕上,才不急不緩轉過身,對着鏡頭一笑,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鏡頭随之切換。
付己昂稍微挺直了腰闆,按照番位順序,下一個就該是二番肖酉安了。
可屏幕上出現的背影讓他怔了怔。
黑頭發,不是肖酉安。
燈光還在明滅閃爍,台上人背對鏡頭的身影尚未完全轉過來,後排小女孩已經尖叫出聲:“是哥哥!”直到那人徹底轉身,付己昂才後知後覺認出這是孟歸,心中暗歎小孩子眼力就是毒辣。
第三個出場的依然不是肖酉安,付己昂放松了坐姿,明白這是策劃慣用的三明治策略。
他側頭望向落地窗外的觀衆席,VIP區在舞台左側的最頂端,透過落地窗能将整個場館盡收眼底。
觀衆席仿佛星河傾瀉,密密麻麻的應援燈牌中,屬于肖酉安的藍色光海最為洶湧。
收回視線,大屏上的陳裕正從平地拾級而上,走到高台中段,在頻閃的燈光裡比出手勢,對着鏡頭做了個開槍動作。
下一秒鏡頭連閃都沒閃,毫無預兆地切到了肖酉安的特寫。
整個場館瞬間被尖叫聲轟得天崩地裂。
男人站在高台頂端,微卷的藍發被精心抓出蓬松的弧度,發絲間綴着亮粉和細碎的小絲帶,那張帶着少年氣的銳利臉龐在藍發襯托下透着勾人心魄的魅力。
導播明顯也對肖酉安這張臉格外偏愛,特寫放得比前面任何一人都要大,大屏上的肖酉安帶着笑意,懶洋洋地微眯起眼睛,修長的手指抵在唇邊,示意噤聲。
粉絲們尖叫聲反而更加狂熱,聲浪一波高過一波。
那頭肖酉安一挑眉,在伴舞的簇擁下緩步走下高台,與底下隊友彙合,對着鏡頭做完邀請手勢後,随衆人一同轉身,背影隐沒在驟然熄滅的燈光中。
直到音樂前奏響起,付己昂才在尖叫聲中猛地回過神。
鼓點震耳欲聾,卻壓不住愈發劇烈的心跳聲。
平日裡的肖酉安莽撞,輕浮,甚至還很……傻。尤其是笑起來時,那張本該極具攻擊性的臉瞬間變得毫無殺傷力,讓人很容易忽略他五官本身的銳利。
可此刻站在聚光燈下,他像是徹底切換了人格,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勾唇都帶着若有若無的引誘,連呼吸的節奏都透着難以忽視的色氣。
音響的聲浪一下下撞擊着胸腔,付己昂甚至分不清震動的究竟是舞台的低頻鼓點,還是自己瘋狂跳動的心髒。
演唱會在恍惚中結束。其實中途肖酉安有來VIP區找過他們,但付己昂一見到他心就慌得厲害,借口上洗手間再次落荒而逃,回來時肖酉安已經離開了,隻剩肖媽坐在原位,沖他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
觀衆退場,家屬們也都陸續坐上公司安排的車離開,小九原本也想引他去停車場,付己昂卻想起來自己準備了禮物,低聲提了一句,小九便笑眯眯地轉道把他帶去了後台。
陳裕正摟着章時澤在休息室門口自拍,見付己昂來,大嗓門先嚎出了個十裡地:“付前輩來了!”
付己昂笑着沖他們點頭,還想往前走,休息室裡聞聲風風火火沖出來個藍毛,猛地往他身上一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