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肖酉安這幾天被他們公司變相軟禁在别墅,連訓練都不去了。
自己給他發過幾次消息問情況,肖酉安也都回得很簡短。
越是這樣,他越是擔心。
樓梯上突然傳來腳步聲,付己昂指尖一顫,指甲用力過猛劃開,所經之處留下一條淡淡的紅痕。
他不敢回頭,放下手機木讷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茶幾,直到腳步聲越來越近。
“付前輩。”來人開口,卻是個青澀的聲音。
他一怔,擡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個陌生稚嫩面孔。
小孩看着才十五六歲,寬大淩亂的長袖睡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動作笨拙地給他倒茶:“李老師可能還要一會兒才下來,麻煩您稍等。”
少年彎下腰,領口随着動作敞開,鎖骨上觸目驚心的青紫便猛地撞進眼簾,付己昂看着他,腦子轟地一聲炸開,幾乎是有些難以置信了。
他神色一凜,猛地抓住少年的手腕:“你——”
少年卻跟觸電似的猛地甩開他。
動作很快,但付己昂還是看清了他手腕上那條已經發紫了的紅痕。
“他怎麼你了?!”驚怒甚至蓋過了恐懼,付己昂霍然起身,攥住小孩的肩膀,“别怕,你告訴我,他怎麼你了?!”
他一直以為李兆興的變态癖好隻針對自己,在外人面前還是能裝得好一手人模狗樣。
直到見到這孩子,他才猛然醒悟,悔恨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自己怎麼會沒想到,娛樂圈這麼肮髒的地方,李兆興這種人渣變态怎麼可能還跟他玩“專情”那套。
他早該想到的。
小孩臉色蒼白,張了張嘴:“付……”
話音未落,又突然猛地甩開了他的手,不再作聲。
付己昂以為他心有顧忌,還放輕了聲音:“沒事,你隻跟我——”
“小昂。”
身後樓梯上突然幽幽飄來了一聲,他再熟悉不過,這幾年如同夢魇般纏繞着他的聲音。
付己昂手一顫,站在原地沒動。
“上來吧。”李兆興的聲音帶着餍足後的慵懶,“小易,去換身衣服,怎麼穿成這樣就來迎客了。”
小孩聞言垂下目光,逃也似地轉身離開。
死寂重新籠罩客廳,付己昂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小腿都有些發酸才緩緩轉過頭。
李兆興還站在樓梯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見他回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長大了。”他的目光像黏膩的蛛網,“氣質都變得不一樣了。”
付己昂繃着臉沒接話。
李兆興也不在意,轉身往樓上走去。
付己昂下意識摸了摸兜裡的手機,擡起幾乎僵硬的腿要跟上他。
“手機,小昂。”李兆興往上走着,頭都沒回,“太久不見面,連規矩都忘了?”
付己昂磨了磨後槽牙,看着他背影,從兜裡掏出手機往沙發上狠狠摔去。
手機在沙發上猛地一彈,落到地上,發出聲悶響。
這莊園他沒來過,不知道是李兆興的新巢還是從别人那借來的,穿過彎彎繞繞跟迷宮似的走廊,最後才被李兆興帶到了一間書房内。
“最近好像經常在熱搜上看到你。”李兆興在房間角落的沙發上坐下,旁邊的小桌上還擺着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
他拿起來喝了一口,招手讓付己昂上前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付己昂繃着臉在他面前站定,卻直挺挺地不願坐。
李兆興低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劃開手機屏幕,故作驚訝道:“這熱搜換得真快,我中午看的時候還有你名字,現在榜上就全是肖酉安了?”
“李老師找我有什麼事?”付己昂冷聲打斷他。
李兆興話音一頓,放下手機,緩緩坐起身抓住他的手。
“我的小昂,什麼時候跟那個叫肖酉安的關系好成這樣了……”老男人粗糙的手溫度幾乎滾燙,摩挲着他的手背,每一下都像在被砂紙淩遲,“我說他幾句都不行了?”
“離他遠點,圈裡有人要搞他,你别被波及到了。”
付己昂一愣,連惡心都忘記了,皺着眉道:“什麼意思?”
話落,卻感覺李兆興攥着他手腕的手猛地一用力,他被拽得重心不穩,一個趔趄跪在了老男人面前的地闆上。
“不要這麼關心他啊……”李兆興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強迫他擡起頭。
“你們李導也真是不懂事,都打過招呼了還不上心。”李兆興的笑容在暖光中顯得格外詭異,手指撫過他泛紅的眼角,“絕險才錄了幾期,就給我家孩子累成這樣。”
男人的手又要摸上他嘴唇,付己昂顫抖着猛地撇開腦袋:“溫道韫也是你安排的?”
出乎意料的是,李兆興的動作在聽到溫道韫的名字後竟然停住了。
付己昂有些驚訝,屏着呼吸等了半晌,才聽見李兆興鼻腔裡擠出一聲冷哼,再次粗暴地掰過他的臉,眼神卻近似憐惜:“小昂,離肖酉安遠點,知道了嗎?”
這避而不答的反應讓付己昂猛地一驚。
李兆興和溫道韫不是一派的。
他掙開李兆興的手,站起身:“你說了要見我,現在見到了吧,我要走了。”
李兆興沒作聲,他一咬牙轉過身往門口走去。
沒走幾步,身後卻突然襲來一陣腥風,李兆興像條毒蛇似的纏上來,手腕繞到身前掐住他脖子。
付己昂渾身一僵,十年前昏暗的酒店,扭曲的人影,包廂裡惡臭的煙酒味,所有被刻意遺忘的記憶都再次席卷而來。
“嘴這麼硬……”濕熱的吐息帶着惡臭噴在耳畔,“但其實心裡還是怕我的,不然今天你都不會來,對不對?”
付己昂雙腿發軟,死死咬着牙,氣管被壓迫着幾乎要喘不上氣。
他想反抗,想掙脫,可身子一有動作,脖子上的手就掐得越來越緊。
自己或許永遠都擺脫不掉他。
十三歲擺脫不掉,二十三歲也擺脫不掉。
眼前已經開始發花,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李兆興的手正沿着襯衫下擺遊進來。
“本來就隻剩絕險敢要你,現在連這個都沒了,你該怎麼辦,小昂?”黏膩的耳語混着窒息感一起碾上來,“今晚留下,我給你部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