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吧，想想吧！那名叫“五月”的貓兒能夠生出一顆小小的心之木，那肯定是因為它曾被那女巫無比真切的疼愛過啊！你能夠得到這十八個願望，難道不是因為自己已經得到了所有人的那一份愛意嗎？”

無數的星辰為之附和，繁雜的聲響交織纏繞，鳥兒拉上窗簾，掩去了所有的鳴叫，他躺倒在地上，冰冷的木闆沒有一點溫度；他感覺自己應當是死了，身體不再濡濕出溫熱的生氣，可自己這跳動的十八顆心之木卻仍然讓自己存在于這可笑的世上。

“怎麼躺在地上？”風信子花這樣問着。

“我，我隻是在思考，”玻璃鳥兒回應道，“如果我無法感知到愛意，如果我無法感覺到愛，那我又是不是真的，被他們真真切切地愛着？”

郁色的花兒沉默片刻，他伸展出自己的葉子，撫上玻璃鳥兒那空洞的胸口，撫上那十八個屬于玻璃鳥兒的心之木，可最後，卻沒有也無法将其摘下：

“鳥兒啊，鳥兒啊，”他呢喃着說道，“世上隻有他們認為的，沒有你所認為的，隻有他們認為你擁有了，你才擁有了，隻有他們認為你失去了，你才失去了——”

“他們是誰？”鳥兒開了口，可那風信花兒卻嗤笑一聲，望向窗外那仍然嘈雜的夜晚，他道出了回應，道出了那不可知的人兒：

“他們？他們是觀衆，他們是觀看這世間所有的人兒，他們的書上寫着‘你被深愛’，那你便被深愛着，他們的畫裡畫着‘你仍然幸福’，那你便幸福着——”

“親愛的，親愛的碎玻璃啊……我們都在他們眼裡呢，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