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壯欲要強行狡辯,蘇念安捏着證物袋遞給顧雲舒親自檢驗這是否是人牙風鈴。
随後顧雲舒拿出随行帶的法醫工具箱,她鎮定的戴上手套開始檢驗這串風鈴。
顧雲舒接過證物袋,隔着透明塑料膜端詳一遍那串風鈴。
她戴上法醫專用的薄乳膠手套,小心翼翼地将風鈴倒在鋪好的證物墊。
鍊條串聯的齒形吊墜在光線下尤為晃眼,她注意到牙齒的齒尖都雕琢着曼陀羅紋,紋路縫隙裡并且還殘留着暗褐色的附着物。
顧雲舒用鑷子輕撥吊墜,分析出以下:
從齒冠形态看,這些牙齒磨耗程度不一,咬合面的窩溝結構清晰,是典型的恒牙特征。
根尖孔位置,都符合成年男性牙齒的形态學标準。
牙齒的磨耗度存在差異,部分牙釉質有缺損,還有牙結石附着痕迹,說明它們來自不同個體。
甯向晚轉向顧雲舒,問道:“雲舒,那你看看這些牙齒的磨耗層有沒有生活習性的指向性?”
顧雲舒接着用顯微鏡鏡片對準齒頸部斟酌了一番,回道:“有。牙骨質與牙釉質交界處的線性痕迹,顯然是人為打磨抛光留下的加工痕迹。”
前台小蝶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雙手捂住嘴巴退到牆角。
顧雲舒摘下手套封好證物袋,視線轉向面如死灰的孫大壯:“我的結論已經出來了。這是用成年男性牙齒加工而成的工藝品。孫老闆說這是客人落下的?什麼客人會随身攜帶這種東西?”
孫大壯突然挺直腰闆,聲音帶着虛張聲勢的底氣道:“這是一位圓寂高僧自然脫落的犬齒!我們民宿主打泰式禅意風格,特意求來做鎮宅之用,有什麼問題?”
甯向晚早料到孫大壯會強詞奪理,她接着從随行帶的文件袋裡取出一疊泰國民俗資料推到他面前。
紙頁上印着周晉調研的筆記,其中邪術功能與民俗邏輯章節被紅筆重點标注:
吸引客流:幽綠與豔紅的撞色被民間視為招财意象,懸挂時需配合寺廟人員誦讀特定經文,借聲響形成所謂能量共振。
維護禁忌:每月特定時日需用男性特定物,輕塗齒面維持陽性能量。
若鈴舌斷裂更需替換為男性孩童牙齒,否則被宣稱會招緻血煞。
甯向晚翻到下一頁,說道:“孫老闆對這些民宿講究很熟啊,制作流程更講究。某地骨雕師需具備特定身份,刀具得用特殊石料淬煉,雕刻完還要用特定香料熏烤多日。”
孫大壯猛地攥緊桌布,嘴裡極力辯解道:“林坤跟我吹的牛!什麼骨雕師身份石料香料的,我一個開民宿的哪懂這些神神叨叨的規矩!”
甯向晚頓了頓,調出另一頁資料。
人牙風鈴的制作還需要在特定時辰把人牙泡進混着特殊油脂和酒的容器,另一個時辰由骨雕師用鈴器敲擊多次喚醒地煞。
孫大壯的視線死死釘在特殊油脂、特定孩童牙齒、這些字眼。
他的喉結突然劇烈滾動着說不出話。
甯向晚接着将資料翻出道:“林坤,曾用名坤猜。泰北骨雕師,專做這類陰物。你民宿的曼陀羅紋裝飾、人牙風鈴,和他手鍊上的雕刻如出一轍。”
孫大壯的聲音陡然拔高,說道:“你們竟然連這些都查到了!風鈴是林坤留下的!他說這是高僧開過光的鎮宅物,能招客源。”
蘇念安上前一步,她的視線看向資料裡的雄□□煞标注,說道:“孫大壯,你知不知道林坤給你的東西多陰邪?這東西是雄黃配龍腦香熏烤,美其名曰陽雷破陰。”
人牙風鈴熏烤後的血腥味道實則是用《抱樸子》裡的五石散的配方掩蓋其異味。
這是用處男精血混着夭折男嬰乳牙,說是陰陽雙煞,根本就是拿男性活人的精血換邪術能量。
孫大壯拍桌怒吼,說道:“我管他用的什麼精血乳牙!林坤說這風鈴能讓民宿起死回生,現在生意好了你們來查我?”
冥頑不靈的孫大壯,到這個局面了還嘴硬。
顧雲舒冷笑一聲,拿出手機劃開界面。
她面無表情說道:“林坤,我已經通知了工商部門,你這民宿涉嫌使用非法物品經營,停頓通知馬上就到。”
話音未落,孫大壯像被抽走骨頭般癱軟在地,哆嗦着摸出手機撥号。
聽筒裡持續的忙音讓他徹底崩潰,對着空氣哭喊:“老婆!我們店要被封了!你快回來啊!”
孫大壯這下被氣的眼角的眼淚差點都快迸出來,他突然雙眼一翻,直挺挺向後倒去。
“孫老闆!”前台小蝶尖叫着撲過去,喊了一聲。
顧雲舒快步上前戴着手套的手指迅速搭上他頸動脈檢驗。
她另一隻手翻開孫大壯眼皮,借窗外光線觀察瞳孔反應,又用指甲輕掐其人中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