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确實冷着個臉,不像好人,而且第一次來人家家拜訪不應該帶點零食糖果嗎?自己為什麼空手就來了?! 正當方始站在原地進退維谷追悔莫及,準備上前一步去打聲招呼時,叢止又起身跑開了,方始看到的那一瞬間覺得他八歲的人生已經徹底完蛋了,以前他吓哭小孩兒的那些錯事終于反噬到他身上了,一瞬間天地變色,心灰意冷,這下是真的愣在當場了。
時間或許過去幾分鐘或者幾個世紀,當方始聽到那脆生生的嗓音時,那個小蘿蔔頭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仰頭看着自己了。
“石頭哥哥,送給你,不要難過了。”小叢止的右手抓着一把五顔六色的花,紅的像火,白的像雪,黃的像金,粉的像小孩兒臉上的顔色一樣柔軟。
“送給我嗎?”
“嗯嗯。”小叢止點點頭,又笑了起來,小小的酒窩看得人心軟的一塌糊塗。
“為什麼送給我呢?”
“雖然你剛才沒有跟小止打招呼,但是媽媽說,對待客人要有禮貌。而且,你就那樣像石頭一樣站着,肯定是不開心了。”
小小孩子的世界裡充滿了對周圍人的愛和關心,看到方始一直站着也不說話也不笑,就以為對方是不開心了,立馬就原諒這個大哥哥了。
“石頭哥哥,你不喜歡小止的花嗎?”小叢止見石頭哥哥又愣在那裡,隻能再問一遍。
方始就像一個機器人,需要一個指令一個指令來完成動作,連忙拿過小孩兒手中的花束,說了一聲謝謝。
後來小叢止也沒有纏着方始做什麼,隻是方始想留糾正自己的名字不叫方石頭,可三歲的小豆丁一聽大哥哥叫方始,就說方始不就是方石嗎?還嘲笑他原來是塊方的石頭。
方始沒辦法,隻能随他去了。兩人玩了很長時間,久到方始已經忘記了這裡是夢境而非現實,直到小叢止突然淚流滿面地說“石頭哥哥,我好痛,我媽媽死了,爸爸死了,我家沒了,我好痛,石頭哥哥,救救我!”
方始心中巨痛,一下子悲恸起來,想要幫小叢止擦掉眼淚,卻發現把手上的血迹抹到了叢止淨白的臉上。再定睛一看,小叢止傷口重重,身上在不停的流血,而小止的臉竟然也逐漸變成了阿清,他微笑着走向黑暗中,頭也沒回。
“不!阿清!”方始猛地睜開眼,血色還在眼前蔓延,白色的天花闆映入眼簾,好半晌方始才清醒過來,自己是在遊戲裡,而叢止也已經消失了十年之久。
悲從中來,方始長歎一口氣坐起身,就在看向卧室的那一瞬間他怔愣當場,仿佛夢裡的場景又一次出現在了眼前!
“怎麼可能……”方始仿佛飄出了自己的身體,一時之間聽到自己的聲音充滿了陌生和震驚。
床鋪的周圍不知何時長滿了鮮豔的花朵,就像是有人特意為春天編織了一床百花盛開的地毯,每一株花朵都嬌豔欲滴,每一片枝葉都青翠可人,花朵和花葉們擠擠挨挨,有的盛開,有的半開,有的仍然是花骨朵,各種顔色各種形狀,美好的一如和小叢止初見的那個小花房。
有一瞬間,方始感覺自己的鼻子很酸,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他不相信這是巧合,不相信這是遊戲機制的設置。
他的小止就在他的身邊。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小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