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始繼續看林憂的病例,病例中明确寫着林憂在大約五個多月前得了名叫“homo”的精神疾病,診斷結果是非常嚴重,看着上面的處方,方始感受到了濃濃的惡意。
最開始對林憂進行認知行為的幹預,讓林憂配合醫生回憶自己的童年是否遭遇不幸,診療記錄上寫,林憂的家庭背景完整,父母感情和諧穩定,根本不是童年經曆導緻的。
接着校醫院就開始試圖通過厭惡療法扭轉林憂的性取向,給林憂看同性親密的照片,同時對林憂進行電擊,試圖讓他産生反射性厭惡,但是這對林憂根本沒有作用。
校醫院還覺得林憂很有可能是被惡魔附身了,才從一個成績好的學生,變成了一個“homo”,還對林憂進行了放血治療來驅魔。
最終,林憂的“homo”還是沒有治好,校醫院對其進行了最後的治療,切除前額葉皮層。可想而知,依然失敗了。
治療的三個多月裡,所有的治療過程都在病例裡寫的清清楚楚。那些看似科學實則毫無依據的治療方法,不緻命卻十分殘忍,很快便将林憂從身到心折磨得不成人形。
方始長舒一口氣,合上學生病例,将檔案整理清楚,擡腿走出檔案室。
不知怎的,他想起上個副本阿清最開始時的樣子。他在回憶過去的時候,明顯很痛苦,甚至出現了窒息的情況。他是不是和林憂一樣……
檔案室在校醫院二樓最東頭的一個偏僻的房間,方始踏出檔案室,心中的痛楚并沒有減輕,隻是很想見到阿清,想給他一個擁抱,感謝他哪怕經曆了那麼多不好的事情,也願意無條件地信任他。
“哒!”
正當方始站在走廊裡發呆時,腳邊突然落下一個小紙團,方始猛然間擡眼,環顧四周沒發現有人。他蹲下身,撿起了小紙團,投擲的人相當聰明,包了一顆小石子在紙裡,這樣就能投得又遠又準。
方始将小石子攥在手裡,将紙團慢慢展開,上面的字躍然入眼,“為什麼不開心?清。”
方始有些不可置信地擡頭,捏着紙條又到處看,還是沒能發現自己日夜擔心的那個人,又低頭看了一遍紙條,心想,根本不需要落款,這世界上再也沒人能寫出阿清這樣獨一無二的字迹了。
又想,這個遊戲規則實在讨厭,不能把人帶在身邊,這種心情真夠折磨人的。
“哒!”又一個小紙團飛到了方始腳邊,這次上面寫的是“愛笑的男孩運氣都不會太差哦!”
方始被他逗得忍俊不禁,輕輕地對着空無一人的走廊道:“要注意安全,不要受傷。”
阿清在暗處看了看自己受傷的右手掌心,覺得還是不要說了,容易被揪出來打。
“哒!”方始看到從另一個方向又飛來了小紙團,上面竟然畫了一個小人在∠(`ω?*),後面又綴着一行字,講述了教室裡考生的異樣,還說他們現在在校醫院的地下室。
方始無奈,阿清做事總是有些莽撞,發現情況竟然就丢下那邊的考試直接跑過來跟蹤,真是沒辦法讓人不擔心。
再沒有紙團出現,方始怕阿清這就跑過去調查校醫院地下室了,動身趕緊往地下室趕過去。
邵成自從見了那個名叫鄧為的學生跳樓之後,尤其是他臨死前提到的那個“林憂”,就一直想找機會和方始碰面。
可實習教師的活兒可不是那麼好幹的,昨天晚上他本來打算抽身去校醫院找方始,可誰知,實習教師也被留下檢查學生的摸底考試試卷,這些試卷他一個字都看不懂,隻能假裝在認真幹活,說起這個看不懂,這兩天邵成心裡苦。
天天面對有無數問題的學生,早自習問,晚自習問,上課問下課問,鬼知道他根本看不懂這個題目和文字該怎麼辦!隻能硬着頭皮讓學生先去問其他老師和同學,說自己手頭有别的工作。再這麼下去,邵成覺得學生沒瘋,他也快要和鄧為一樣去跳樓了!
邵成本想着今天考試,他要監考,就算沒騰出空來和方始碰頭,但總算不用再接受學生質疑的眼神,能安安生生地度過一天了。
沒想到!考試也會出幺蛾子!監考到一半,有個學生突然跳起來,抱着頭大喊自己看不懂題目了,那一瞬間邵成覺得這個世界終于有了一個知己。
可是很快走廊上就來了一群人,把他這個考場發瘋學生也帶走了,秉持着“關愛學生”的教學理念,邵成啥也沒說就跟了上去。
當邵成發現那群人居然把發瘋的學生帶到了校醫院,邵成内心甚至激動起來,簡直是天助我也!
邵成等大部隊都進去了,自己也偷偷摸摸地溜了進去。正準備繼續往地下室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噓。”
方始看到自己鬼鬼祟祟的兄弟,内心一陣無力,指了指地下室的方向,輕聲說道:“一起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下樓梯,這裡的地下室入口很窄,樓梯也隻能一次通過一個人。由于他倆耽誤了一會兒,現在地下室這邊裡已經悄然無聲了。沿着樓梯下來左右各有幾間屋子,正當兩人猶豫往哪邊走的時候,地上本來黑色的應急燈亮了起來,而且隻亮起了綠色的箭頭部分,指向了樓梯口的左邊。
“這能信嗎?”邵成見到這個箭頭标志多少有點兒驚異,但方始卻選擇了相信,因為在舊教學樓的時候就有一個“人”在暗中幫助他,方始說了聲謝謝,就往左邊追了過去。
校醫院的地下室走廊非常灰暗,因為沒有燈光,閃爍的應急出口燈顯得有些詭異,方始并不打算現在就闖進去,一是他們勢單力薄,不能強攻,二是按照上個副本的破解方法,他們還沒找到罪魁禍首,沒找出真相之前還是隐蔽蟄伏,不要被發現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