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仔扶起玲子,看着面前的空地,心中充滿了疑惑與恐懼。
當浮竹的羽織掠過灌木叢時,靈壓如巨浪般湧來,七亞雙腿發軟,跪倒在地。
“七亞!”秋水迅速伸手想要攙扶他。
“快跑!”七亞垂着頭,聲音中帶着顫抖,雙臂奮力支撐着想要站起,“别管我!”
秋水擡頭望去,隻見兩名死神正一步步逼近。
浮竹注視着那個在強大靈壓下仍能站穩腳跟的少女,不禁疑惑,這真的隻是一個來自流魂街的普通孩子嗎?
不等他多想,女孩已經趁機跑進了茂密的叢林。
浮竹望着那即将消失的背影,急切地對身旁的京樂說道:“就是她,春水!”
京樂卻并未急于追趕,他緩緩拔出腰間的斬魄刀,刀尖輕輕抵在了七亞的脖子上,語氣中帶着一絲戲谑:“再跑的話,你的朋友可就沒命了哦~”
少女的腳步猛然停住。
京樂扶着帽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不想殺他,你也别跑了,乖乖配合我們被抓走吧。”
“縛道之四,這繩。”浮竹輕聲念咒,繩索瞬間纏繞上了少女的雙腿雙手,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果然……死神的鬼道掙脫不了。
秋水内心這樣想着的瞬間,一條明晃晃的劍尖插在臉前一厘米的泥濘中,刀身上映出了她驚恐的臉龐。
京樂用刀尖挑起少女下颌,嘴角輕輕上揚:“抓到你了~”
他扛起少女時,肩胛骨硌得他生疼。
七亞跪在泥濘裡目送那抹白發遠去,而暗處的奧斯卡發出悲鳴,雙眸泛起不祥的紅光。
茅草屋的裂縫裡滲進嗚咽的風聲,玲子的哭聲穿透了每一寸空間。
“夠了!哭什麼?哭就能救秋水嗎?!”七亞的拳頭砸向破舊的木桌,震落一片灰塵,指節滲出血珠,他卻渾然不覺疼痛。
四眼仔眼鏡後的瞳孔縮成針尖,聲音輕得仿佛怕驚動什麼:“死神真的把秋水姐帶走了嗎?”
玲子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她抽泣着:“秋水姐……還活着嗎……”
“不知道啊!”七亞的回答簡短而粗暴,語氣中充滿了不耐煩。
回想那天死神的靈壓,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讓他連站立的勇氣都沒有,而秋水...她竟然能在那種壓力下逃跑。
七亞揉着腦袋,耳邊玲子的哭聲如同無盡的噪音,令他心煩意亂。
他沖出茅草屋,任由冷風灌進單薄的衣衫。
遠處,靜靈廷的白塔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一把懸在流魂街頭頂的利劍。
兩日過去,瀞靈庭内。
審問者的手指敲擊着鬥篷碎片,秋水的影子随着閃爍的燈光扭曲變形。
她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重複相同的話:“我隻是個偷東西的賊。”她的聲音因饑餓而顫抖,卻倔強地重複着相同的說辭。
京樂帶着一碗熱騰騰的飯菜走進了監牢,他打發走了所有人,将飯菜放在監牢外,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餓了吧?”他蹲下身時鬥笠檐投下的陰影恰好遮住半張臉,“說實話就能吃了。”
秋水咽了咽口水,别過臉去:“我說的就是實話...我隻是摸了些值錢的東西。”
“那你…為什麼要刻意隐藏自己的靈壓呢?”
對于這個問題,秋水沒有給出任何答複。
盡管秋水保持沉默,京樂還是将飯菜從小窗口放進了監牢。
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像極了護食的野獸。
京樂席地而坐,鬥笠下的眼睛閃着狡黠的光:“以你的資質,為什麼不考慮來當死神?”
她擡眸輕蔑地掃了京樂一眼,那種不屑的神情讓他十分不爽。
“死神有什麼好的?”碗底殘留的湯汁映出她眼中的怒火,“我隻是想要在流魂街生存下去,不被欺淩,不被剝奪,可你們,靠着自己死神的身份在流魂街橫行霸道。”
“哎呀…不能因為個别現象就對整個群體産生偏見呀…”京樂扶了扶帽檐,聲音裡帶着幾分無奈,“而且,當死神就不會餓肚子了。”
“我不會餓肚子,那我的朋友們怎麼辦?”秋水指尖輕觸鐵欄,眸子裡充滿挑戰意味,“你們死神在流魂街掩蓋了多少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難道你們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京樂的沉默在監牢裡發酵。
他萬萬沒想到,一個來自流魂街的孩子能看穿死神的腐敗。
“秋水,我給你一個機會,加入死神……”他摘下帽子的動作輕緩得像一片落葉,鬥笠落在木闆上時激起細微的塵埃,“否則,你眼前的這頓飯,就要成為你的最後一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