瀞靈庭内。
“又打人?”京樂從椅子上直起身,手中的酒碟差點翻倒,“她最近不是挺安分的嗎?”
莉莎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據說是有個男生非要和她交往,那人家裡資助過學校,在流魂街有些勢力。”
京樂沉吟片刻問道:“傷勢如何?”
“鼻梁骨折,右臂脫臼。”
“那沒事~”
京樂又懶洋洋地癱回椅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年輕人嘛,打打鬧鬧很正常。再說了...”他晃了晃酒碟,“那小子自找的。”
莉莎不禁斜視了他一眼,語氣中帶着責備:“隊長,您這樣縱容她,遲早會出事的。”
他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嘿嘿,沒事,隻要沒死人就行,咱們八番隊可管不了那麼多閑事。”
夜幕如墨,寝室的油燈在微微搖曳,白紙上“檢讨”二字孤零零地躺着,顯得格外醒目。
握筆的指尖微微震顫,金發少年的靈壓幻化成蜜糖般的絲線,順着記憶脈絡滲入骨髓。
“把校長殺了吧,逃離這裡。”
詭異的聲音在腦内響起,如同惡魔的低語。
秋水冷笑一聲,放下了筆:“如果能殺,我早就動手了。”
她邁步走向寝室一角的結界符文,指尖泛起微弱的靈光,結界瞬間瓦解。
這麼久以來她早就把鬼道研習得滾瓜爛熟,這種簡單的結界對她來說早已不在話下。
六百二十七步——這是寝室到學校圍牆的距離。
每步都精确踩在守衛視界盲區,改良死霸裝的面料吸收着月華,将她的輪廓融化成夜色的一部分。
她蹲踞在圍牆上,白發在風中輕輕飄動。
“喂,站那麼高很危險哦~”
戲谑的男聲驚得她腳下一滑,墜落時腰間的淺打突然嗡鳴。
一個溫暖的懷抱穩穩托住她下墜的身軀,再睜開眼時,隻看到了一雙帶着玩味笑意的眸子。
“你…你怎麼在這裡!?”
誘人的靈壓近在咫尺,秋水壓制住内心翻湧的沖動,掙紮着從對方的懷抱中脫身。
“難道這個地方我不能來嗎?”浦原微微眯起眼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那你為什麼在這裡呢?”
“我…隻是在遛彎。”
“遛彎遛到了圍牆上?”
“是…是啊……”
秋水臉頰泛起紅暈,在說謊這件事上,她顯得尤為拙劣,那份不自然與羞澀,早已出賣了她的心思。
“倒是你,來這做什麼?”她試圖轉移話題,聲音卻依舊帶着一絲慌亂。
浦原的笑意稍稍收斂:“可能你已經不記得了,四年前是你救下了我,那之後,我一直想當面感謝你。”
“感謝?大可不必。”她語氣中帶着一絲疏離,“隻要你不暴露我的身份,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了。”
浦原依舊保持着那抹令人難以捉摸的微笑:“我知道你對我有所戒備,但請相信,我并無惡意。”他緩緩伸出右手,“我是二番隊的三席兼檻理隊分隊長,浦原喜助。”
秋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将手搭在他的掌心:“…秋水,宮葉秋水。”
浦原凝視着她的雙眸。秋水嗎?真是個好名字,與她十分相襯。
“很高興認識你,宮葉同學。”
秋水收回手抱在胸前:“你沒事的話就快走吧。”
浦原卻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想知道宮葉同學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二番隊呢?”
秋水微微蹙眉:“你一個三席,有什麼資格決定我的去留?”
“今天白天你也看到了,我跟夜一隊長來招新,所以想問問你……”
“沒興趣。”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轉身準備離開。
他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除了我,你體内虛的力量,還有誰知道呢?”
利爪抵住咽喉的瞬間,他的喉結微微滾動。
這個細微的顫動讓秋水想起四年前他瀕死時的模樣,同樣脆弱的喉管,同樣灼熱的眼神。
“你想幹什麼?”她的聲音冰冷,帶着一絲威脅。
浦原嘴角微微上揚:“我想懇求你,讓我研究你的力量。”
脖頸上的利爪微微顫抖,仿佛在壓抑着某種即将爆發的情緒。
“你瘋了嗎?研究我?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她緊盯着對方,試圖從對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動搖或猶豫,然而她失望了。
那眸子裡燃燒着貪婪與渴望的火焰,猶如一頭饑餓的狼發現了夢寐以求的獵物。
那眼神,與四年前如出一轍。
“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後果的準備。”他的語氣平靜,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我自然知道你為了守護秘密可能會采取極端手段。但正因如此,我才選擇站在這裡,與你對話。”
說到這裡,他緩緩向前邁出一步,利爪在脖子上留下淺淺的血痕,那雙眼睛中的光芒更加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