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高奢國際酒店,都開到迪拜去了的那個!”餘可握着保溫杯的手在顫抖。
“IHG董事長還真姓陸的,”姜圓也拿出手機一頓翻查,“那還出什麼道啊,直接買個經紀公司玩兒多好啊?”
“不是說他被他爸趕出家門了?這不就對上了嗎?”許舒十分得意于自己整合的資料能夠自圓其說。
“他爸真不要他啦?”餘可不解地問,“一個剛失去母親的,六歲的,親生的,兒子?”
“網上是這麼說的,喏,不信你們自己看。”許舒将手機拿給她們看。
“你們看過《情深深雨濛濛》嗎?他就是沒媽版的依萍。”她痛心疾首地說。
姜圓和餘可不約而“噗”了她一手機,“賣唱這事也對上了……”
林栖來回看着三名室友,大腦努力地接收信息,比期末前聽考點還認真。
心聲在“太慘了吧”和“什麼跟什麼啊”之間來回橫跳,最後,将視線定格在陸野身上。
屏幕上,陸野始終沉默,面對主持人的溫聲問詢,臉上甚至挂出“我看你演”的譏诮。
彈幕開始不耐煩,有人說:“再冷場下去,就是直播事故了。”
“别說,陸野,别理他們。”林栖在心裡喊話。
她明顯感覺到他不願提及的壁壘被觸碰了。
雖然許舒的故事無從考證,但是陸野的反應,讓林栖心中的天平一點點向這個離譜的故事傾斜。
她忽然覺得,自己那麼大的一片世界版圖,原來隻是對方很小的一塊切片。
這片光鮮的切片後面,
多的是她不知道的故事。
現場掉進了冰窖裡,經紀人泛着油光的大臉一秒一個顔色。
陸野不管現場氣氛,主持人卻扛不了冷場的鍋。
僵持了兩分鐘後,以超凡的功底将這個問題優雅地搪塞了過去。
“那麼,下一個問題,”帶着些許報複的心态,他問,“《星》在短視頻平台大火是你預期的嗎?或者這樣問,因為短視頻的流行,所以有意用洗腦歌曲的模式寫歌嗎?”
“洗腦歌曲?”許舒她們有點不悅,“《星》是洗腦神曲?”
“洗腦有什麼不好的?”林栖下意識反駁。
陸野調整姿态,坐直了些。
這次他接得非常自如。
“我不認為在短視頻受歡迎的歌就是洗腦歌曲,更不認為洗腦就是沒水準,舉個例子,皇後樂隊的《We Will Rock You》那幾句廣為流傳的‘We will we will rock you’,不洗腦嗎?你能說它沒水準嗎?”
“在短視頻還沒有出現前,唱片公司通過電台,電視台打歌的時代,一首歌隻有十到十五秒的時間展現給聽衆,時長比現在短視頻時長更短,歌曲的旋律必須搶耳才能抓住這十到十五秒。那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洗腦。”
他面容冷峻,反問:“您不正是那個時代過來的嗎?”
主持人有些挂不住臉,追問道:“那怎麼解釋,市面上确實越來越多沒有水準,隻會魅衆的洗腦歌曲湧現?”
陸野淡笑說:“将這些歸咎于短視頻,不如歸咎于那些,想通過短視頻平台,以最降本的方式收割韭菜的決策者,短視頻的傳播對音樂界的影響,遠不如一個無腦的決策者對音樂界的影響大。”
“決策者”三個字出來的時候,經紀人開始在台下瘋狂打手勢,要求暫停。
可是直播現場不可能暫停。
主持人抿了抿嘴,第一次在台上語塞。
心想不管這番言論會對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帶來什麼,可不要波及到自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