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面,在她教訓馬澗山時,少年攙住馬澗山,而後封印了她體内的念魔之心。
是了。那張臉正是蔺如垣。他額上那點朱紅印花在夜色中竟有些發亮。而稍大一些的少年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是蔺盡笙。
蔺盡笙在見到孟遲菀時,面上無甚表情,甚至于略過了所有人,獨獨先對着終槐道了聲師兄。
直到終槐點點頭,也笑着回了聲師弟,蔺盡笙這才偏過頭來看孟遲菀:“阿姊,好久不見。過得可還好?”
孟遲菀心中自動将這話翻譯成了,念魔之心狀态可還好?封印可還牢固?有沒有被人發現?
她如今倒是想說:一起都好,隻是如今你師弟怕是可能發現了念魔之心纏上我了。
“師弟,你當真看見了這位姑娘身上有魔氣?”蔺如垣同少年比肩,而後偏頭問。
“當真。”
“那師弟的任務完成的怎麼樣?”蔺盡笙問道。
“……任務對象跑了。”
“那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倒是欺負上了人家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蔺如垣笑道。
“手無縛雞之力?師兄再好好瞧瞧。”少年冷哼。
蔺如垣靜默了一會,突然對着孟遲菀問道:“阿姊……你這修為是,如何長進這麼快的?”
他其實更想問,到底修的什麼才能長進這麼快?!
這就……要結丹了?!
“機緣到了,沒有辦法。”孟遲菀攤手,其實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這修為長進地算不算快,但是他既然這麼說了,她心中便有了答案。
“……”蔺如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但好在他自我調理能力較強,很快便又開口,“測吧,正巧我也想看看阿姊身上有沒有魔氣呢。”
聽他這般說,孟遲菀心頭懸着的大石頭突然就放了下來。
看來是不會被探測出來了。
隻是有一點奇怪。
這少年為何能見到她身上有魔氣呢,尤其是驚瀾之上有為何會有他所說的很濃重的魔氣呢?
法盤再次轉動至她頭頂,而後沉沉向她壓下來,她心中微微有些刺痛,卻沒表現出來任何異樣。
好在,法盤從她周身穿行而過,也并非産生任何異樣。
法盤息止,而後化為粒子消散,少年沉默下來。
這結果出乎他的意料。
“師弟是做任務找任務對象找昏頭了?”蔺如垣笑起來,額間的印花看起來更亮了,他毫不留情地嘲笑着少年。
少年蹙眉,看了一眼孟遲菀,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可定魔針又實實在在沒檢測出魔氣。
而後有人輕輕撫了一下她的肩頭,她偏頭,落葉無聲落地。擡眸便見終槐溫和地笑,似乎是在安撫她。
孟遲菀心中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可她瞬時便略過了。
少年似乎還有些不情不願,隻是當着幾個師兄的面,他也隻好低眸道:“是我錯怪姑娘了,險些釀成大錯,還請姑娘見諒。”
孟遲菀看在終槐和蔺盡笙、蔺如垣的面子上,也不好再計較下去,便擺擺手,微笑着原諒了少年。
其實這少年未必便猜錯了,她身上的的确确是有念魔之心的,隻是念魔之心究竟有沒有産生魔氣,她如今也不好說。
至少她并未感受到任何異樣。
要萬事順遂啊,要讓這平靜綿延百年啊。她心中始終有些惴惴不安,可她做不了别的,隻得在心間祝禱。
手腕上的佛串開始發燙了。她垂下手,心頭迷惘。
雲羨清握住她的那隻手是溫熱的,可不知為何,她怎麼也感覺不到安全感,那種不安感總是萦繞心頭。
為什麼呢?
是她怕他離開,怕她留不住他嗎?
還是更怕她體内的當真有什麼魔氣?叫她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
“遲菀。可有什麼想買的?或者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飯?”
這時終槐打破了她一切遐思,将她帶回了這境況中。他聲音溫和,收好了琴,含笑看她。
孟遲菀想要回答說沒有什麼想買的東西,也不太餓,卻感覺到手被人輕輕捏了一下。
而後她偏頭,便見,雲羨清那笑似乎有些淡了,漆黑的眼瞳中似乎又些莫名的意味,她想要看得仔細些,便聽他開了口,語調輕柔,但卻又好像有些莫名的強硬:“可是遲菀,你還未曾同我說,他是誰呢?再說你若是餓了,怎好叫個外人帶你去吃飯呢?”
不知是不是錯覺,“外人”兩個字他似乎說得格外用力。
孟遲菀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從剛才開始一直沒怎麼理過雲羨清,他似乎是問過她一句什麼話,隻是她當下不自覺略過了。
她一時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