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收。”溫憐頌沉默片刻,還是堅定道。
孟遲菀有些無奈:“……仙魔秘境中隻有一株仙草嗎?”
她偏頭又問雲羨清:“仙君可有見過其他的仙草?”
雲羨清微微搖頭。
溫憐頌道:“未曾聽說過具體有幾株仙草,隻知道每一次從仙魔秘境出來的人中都隻有一個得到了仙草。”
“是拿到了當下便吸收了,直接結束秘境,故而其他人還沒來得及采到嗎?”孟遲菀猜測道。
“那就不知道了,也許是有可能的。”溫憐頌思索了一下道。
“那你先拿着,我們再一起去找找如何?”孟遲菀再次将仙草放到溫憐頌手中,而後道。
“可是……”溫憐頌還是有些遲疑。
“别可是了。再遲些說不準又會碰上什麼,何況……”孟遲菀聲音突然頓住了,她轉頭問雲羨清,“終槐呢?你有見過終槐嗎?還有江以……他也不見了。”
雲羨清垂下眼眸,水劍慢悠悠地在指節上纏了幾圈,輕輕滑動,他漆黑的瞳孔中似乎無甚情緒,他輕笑一聲,似乎無甚所謂:“未曾見過。應當是死了吧。”
孟遲菀:“……”怎麼感覺這番話有些似曾相識?
她頓了頓,而後道:“可是江以說你同終槐曾在一起。”
水劍滑動之間似乎擦破了一層皮肉,滲出幾點鮮紅,雲羨清掀起眼皮,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心虛:“哦,忘記了。不過應當還是死了。那種地方……我能出來已是萬幸了,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也有這個運氣。”
孟遲菀聽到這番話,心頭不知為何突然酸軟了一下,似乎體内有某種東西襲向了她的心髒。
她一時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話語:“仙君未曾救他嗎?”
指節上的傷口似乎更大了,他突然蜷縮起了手,瞳孔黑漆漆的像是一片看不見星光的夜,他輕輕牽扯起唇角,語氣不明:“我說我能出來已是萬幸了,如何救你的終槐哥哥?”
孟遲菀忽然沉默下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方才的那一瞬間也讓她察覺到有些懷疑,那似乎不像是自己能說出來的話。
她開口,想要解釋,可轉瞬間雲羨清便又開口了:“遲菀隻關心你的終槐哥哥,卻不曾想過我是如何從那裡出來的,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他垂下眼瞳,神色間似乎有些受傷,指尖的血順着指骨一滴滴往下落。
孟遲菀心口一滞,似乎有什麼密密麻麻的東西在啃食她的髒器,她開口,語句間有些顫抖:“我不是……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雲羨清擡眼,那顆淚痣也微微一動,而後隻聽他道:“我也未曾想要責怪遲菀,隻是有時也會有些傷懷,為何遲菀分明在我眼前,卻總在擔心旁人呢?我心疼遲菀,你心疼他,可你的終槐哥哥當真也心疼你嗎?”
“……他在哪。”孟遲菀開口。
可話剛剛落下的那一刻,她便有些錯愕地睜大了雙眼,她怎麼會這麼說話呢……
她擡起眼睛,想要彌補:“我……不是……我最心疼你,唯一心心念念着的人也是你。可是終槐曾經……”
可雲羨清面上的笑意早便淡去了,他隻緊緊看着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一切都顯得很平靜。
孟遲菀心中知曉,他此刻必定已是不相信她了。這應當是她在雲羨清身上見到過的最濃重的情緒了。他似乎正在生氣。
可眼下并非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她得知道終槐和江以在何處。
“方才那些話,非我本意,可我也的的确确想要知道終槐和江以在何處,仙君可否暫且将這些放一放,待到之後……”孟遲菀心中的焦急愈來愈濃烈。
一旁的溫憐頌也打起了圓場:“江以他已經許久不見蹤影了,我總懷疑是發生了什麼不測……我們去看看吧,正好如今仙君也在……”
雲羨清徹底收起水劍,而後提步朝着障眼之地走去。
孟遲菀胸口悶悶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心口,可她一時間沒法知道自己為何會那樣說話,隻能當做是自己太累了。
為何會平白讓雲羨清生氣呢。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她跟在雲羨清身後,竭力想要将這些思緒甩開,可她望着雲羨清的背影——長身玉立,始終站在她面前,替她擋住風險,為她開辟前路。
她輕輕閉了閉眼,而後一手握着驚瀾,一手輕輕勾了勾雲羨清的手。
對上雲羨清的眸子,她輕輕笑了一下,在這危急中,似乎将所有的歉意都藏進了那雙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