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漢姆已經不耐煩的站在大廳中央喊道“有沒有人!”
這時候走廊深處,傳來沉悶的腳步聲。
莉迪亞抱着行李箱靠着櫃台瑟瑟發抖,她現在就想跑一個熱水澡。
威克漢姆皺着眉煩躁的扯着粘在身上的衣服,他現在可是真心後悔,明明看天色就應該馬上停下找一個旅店,這要是感冒了可就麻煩了,他可還準備還完債回倫敦繼續潇灑呢。
一個帶着眼鏡,穿着暗色襯衫的中年男人出現,他看着兩人渾身濕漉漉的樣子,還有莉迪亞凍得有些發紫的嘴,連忙帶着人去客房。
來的人名字叫泰倫斯,是這家旅館的主人。
他推了推眼鏡,不好意思表示他在休息室的壁爐邊睡着了,并說道這房子是祖父贈送的遺産,他也剛來這裡沒有一個月。
這番話,讓苦于沒有得到老達西的遺産的威克漢姆,深深嫉妒着眼前的這位泰倫斯先生。
威克漢姆的嫉妒和酸蘋果一樣的臭臉并沒有擺出來,他一貫用溫和的詐騙臉,仿佛真的替陌生的泰倫斯先生感到高興“您可真幸運!”
泰倫斯先生深深歎口氣,有些無奈道“幸運總伴随着不幸,這裡似乎鬧鬼。”
中年先生兩鬓的白發都有些潦草,半張臉昏暗的燭光下也忽明忽暗,一時間走廊裡很沉默。
莉迪亞瞥了眼旅館的主人,内心無語,您這話說的這麼溜,就不怕吓跑客人?
現在這個年代可沒什麼獵奇的家夥特意拿着手機組團過來探險。
最重要的是,在泰倫斯先生說完那句話後,那讨債鬼的腦袋就頻頻向後看。
莉迪亞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
威克漢姆總感覺背後好像突然有一個穿着中世紀白色裙子的瘋女人滿臉血的血盆大口的跟在自己的身後。
泰倫斯先生似乎已經破罐子破摔,也有可能外面的天氣确實不會讓客人冒着風險趕路,他輕聲道:“我剛開始是不信的,附近的村民又說晚上經常有綠光,路過這裡總看到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女人,有時候還會聽到救命,好熱的聲音,我最開始也是不信的……”
這條走廊本就不長,即便我們的房間在盡頭。
鬼故事講到一半,剩下的兩個聽衆是什麼感想?
泰倫斯先生抱歉的說道“讓你們吓到了,”他指了指盡頭倒數兩間房“那是您二位的房間,稍後會有人給您二位送水。”
老闆帶不走威克漢姆内心的恐懼,給他留下了無盡的幻想後拍拍屁股走了。
留下莉迪亞被威克漢姆纏的有些煩躁。
鬼故事講到一半,威克漢姆的恐懼不減反增,尤其是本就壞事做盡深怕半夜鬼敲門的他,開始了一驚一乍的狀态。
莉迪亞的卧室内。
深紅色的窗簾被系在窗戶兩邊,靠近窗戶右側是一張木質床,上面鋪好了鋪蓋,被子靠近床邊的位置掀開一個小三角,闆闆正正的小三角。窗戶的左側的牆壁有一個門。
門裡是狹長的浴室,簡單的梳妝鏡和桌櫃上的一個金屬盆。
威克漢姆的眼神已經克制不住的飄向了倒映着他靠在門口的臉
“……你覺不覺得,這個鏡子,哪裡有些奇怪?”
威克漢姆站在浴室口,腦海裡抑制不住浮現的一些經典的恐怖故事要素。目光緊緊的盯着鏡子,仿佛裡面随時會跳出來什麼東西,他汗毛都豎起來了,總覺得後背涼嗖嗖的。
莉迪亞從鏡子中看向抓耳撓腮的威克漢姆,他抱着胸狠不得将自己塞進任何一個人的懷抱裡。
扯了扯嘴角,眼角的笑意一閃而逝,莉迪亞目光驚恐,突然尖叫一聲,從鏡子裡看到那家夥肩膀一抖,她顫抖着手指着鏡子“那……”
威克漢姆嗷一嗓子目光恐懼的盯着莉迪亞伸手指着的方向,看到了自己的臉。
這時候莉迪亞已經從鏡子前撤退,站在窗口抱胸幽幽道“看到了嗎,那張比鬼還可怕的鬼臉。”
威克漢姆還在顫抖着念叨着在哪在哪?
講笑話沒有人理解,這就沒意思了,莉迪亞将這家夥推着出去,威克漢姆還不忘回頭眼神四處亂找。
莉迪亞都無語了。
你這個讨債鬼還會怕鬼?你可比鬼更可怕,畢竟鬼不會拉着姑娘私奔毀了人家。
這時候房門被敲響,一個卷發微胖少年提着一桶熱水進來。
威克漢姆猛的一看到還哆嗦了一下。
對面的少年似乎無語了,他大聲道“我是個人,我叫比利,先生您可别看鬼一樣的看着我。”
威克漢姆這才回過神,覺得自己有點丢臉。
在那少年走後。
莉迪亞伸手繼續将威克漢姆從卧室推出門。
威克漢姆雙手扒着門縫,焦慮道“我覺得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我可以保護你不是嗎?”
莉迪亞翻了個白眼,一根一根将男人按的泛白的手掰開,關上房門小跑着去沖澡。她實在是太冷了。
威克漢姆咬着指甲糾結的看着緊閉的房門,在走廊來回踱步時不時看向窗外一片漆黑和暴雨,然後是黑漆漆的樓梯。
大廳明亮的溫暖的樣子……簡直是對他敞開了天使般讓人安心的懷抱
比利快步回到廚房,廚房的爐子裡還生着火。
坐在爐子旁邊的凳子上,吃着剛才沒吃完的面包,喝了一口濃湯,才和對面快要睡着的胖女人說道“我剛才看到了一個膽小鬼,大男人被我吓了一個哆嗦。”
比利咬着面包。
胖女人被吵醒了,張着大嘴巴打了個哈欠,一張臉有些黑,“現在的人就是容易多想,哪裡有那麼多鬼,我在這住了快十多年了。”
比利摸了摸腦袋,小聲道“上一個幫忙的也被吓跑了,工資都不要了。”
“哼”胖女人站起身跺跺腳,也沒再說什麼,小家夥就是年輕,她彎腰塌背的去翻櫃子最下面,不知道找些什麼。
半晌,她摸了摸寬廣的胸懷,掐腰咦了一嗓子,奇了怪了,鎖門的鐵鍊子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