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野縮了縮脖子,轉身揮刀斬斷襲向他後背的枯藤。
樓驚羽視線轉向常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常道友,莫怨我下手無情。”
語畢,樓驚羽唇角溫文爾雅笑意消散,目光一寒,雙手捏訣,挂在腰間的當配飾的小鼎飛出,旋轉變大,古樸的彌漫着藥香的巨鼎高懸于碧空。
常洲神色頓變,往後退了幾步。
“想跑,晚了。”樓驚羽捏訣的手往下壓,巨鼎轟然落下,砸向常洲。
常洲挺拔的身姿與之相比,異常渺小。
巨鼎要砸死常洲,與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借着樓驚羽、莊野注意力被常洲吸引,沈喬一悄然摸至枯葉藤中心,拱衛着枯葉果之處。離得近了,泛着純淨靈氣的果香沁人心脾,單聞着味兒,便覺得舒适,怪不得引人争搶。
沈喬一半點不耽誤,立即摘下枯葉果,躲開了去。
失去枯葉果,枯葉藤張牙舞爪的藤蔓頓住,似陷入呆滞。
莊野與之對陣,即刻察覺到異常,面露疑惑。
枯葉藤倏的向根系收攏藤蔓,嚴密拱衛守護枯葉果的花瓣形藤條散開,中間空無一物。
枯葉藤愣住,龐大繁盛的本體透出死氣騰騰、脆弱異常的氣息,它要碎了。
果子分明方才還在的,怎麼轉眼不見了?!
莊野傻眼,枯、枯葉果呢?!
“驚羽!果、果子……”莊野聲線顫抖。
樓驚羽察覺異常,分神去看,隻見藤蔓花瓣中間空蕩蕩的,哪還有枯葉果。
怎麼回事?樓驚羽敏銳的意識到不對,展開神識,方圓百裡、千裡的一靜一動結納入他識海中。
樓驚羽垂眸,顯出與精緻得過分的容貌不相符的冷厲與鋒銳。
常洲于巨鼎之下躲避得異常狼狽,烏發散亂,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雜碎,誤他好事。
先将他解決,再尋奪他枯葉果的賊人!
樓驚羽雙手掐訣,指尖動作繁複快出殘影,巨鼎旋轉移動的速度愈發的快,生出熊熊火焰,威勢大增。
暗中的沈喬一雙眸圓睜,清晰無比的意識到,常洲躲不開這一擊,即使有保命手段能逃出生天,亦會重傷!
不能讓樓驚羽的這一擊落下。
有何辦法?快想辦法、辦法……沈喬一福至心靈,撤去息雲簪的神通。
沈喬一朗聲:“樓道友!莊道友!”
樓驚羽和莊野幾乎同時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面色微變。
沈喬一向他們招了招手,聲調歡快,“你們是在找這個嗎?”
他攤開手,掌心浮現三顆瑩潤剔透的果子,不是枯葉果還能是何。
莊野驚詫,“你沒死?”
樓驚羽盯着他,“枯葉果為何在你那?”
“我當然沒死,”沈喬一沒心沒肺的笑了笑,“我取來的,自是在我這。”
樓驚羽:“沈道友深藏不露,是我低估你了。”
沈喬一擺擺手,“不敢當,比不得樓道友心機深沉,手段狠辣。”
“迷陣與夜天狼群未能殺你二人,讓你們逃出來,且看你們能否再逃一次。”樓驚羽言語之時,莊野提刀走向沈喬一。
沈喬一怕怕地退了兩步,卻半點沒害怕的意思,無辜道:“怎麼開口就是喊打喊殺,不好不好。”
“我可是來給你們送禮物的。”沈喬一尾音上揚,搞怪地眨了眨眼。
話音未落,他掌心顯出一張傳送符篆,就這樣笑着捏碎。
“别跑!”
莊野黑着臉,當即要追,卻見沈喬一并未消失,莊野嗤笑,“你跑,你再跑。”
沈喬一微笑,食指向上指了指。
莊野仰頭,隻見他們頭頂開了一道傳送陣法。
搞什麼?還不待他搞清楚,天上掉下兩個木偶娃娃,接着下餃子似的下起夜天狼。
震撼又稀奇。
莊野:“……”
樓驚羽:“……”
沈喬一身形消失,再次出現已站在趁機躲了老遠的常洲身側。
“兩位道友,玩得愉快~”沈喬一惡劣的吹了個輕快的口哨,拉滿仇恨值。
語落,沈喬一與常洲的身影消散在傳送陣中。
莊野和樓驚羽完全來不及阻止。
夜天狼群在迷陣中打轉,好不容易遇到兩獵物,卻被帶至陌生之地,周遭萦繞着危險的氣息。
狼王仰頭長嚎,狼群接連回應,狼嚎此起彼伏。
幾息後,夜天狼群團團将莊、樓二人圍困。
莊野、樓驚羽互相交托後背,與之對抗,尋求脫困之法。
那廂,沈喬一、常洲二人傳送至千裡之外,兩人并不耽擱,徑直離開無為林。有常洲帶路,以他兩的速度,不過半日便到無為林的邊緣。
遠遠能看見高聳的、足以抵抗無為林中野獸突襲的城牆,沈喬一這才松了口氣。
終于出來了!沈喬一吸氣再吸氣,林子外頭的氣息真新鮮。
前面的所有都不作數,尋找爐鼎的第一步,從現在開始!!
沈喬一心思都飛到尋找爐鼎上,飄飄然了會兒,才緩緩落到實處,側身對不遠處的常洲勾勾手指,“來吧,咱們來分、贓。”
常洲:“……”
這舉動,像是在搞見不得人的東西,常洲暗暗深吸口氣,不動聲色走向沈喬一。
沈喬一直接抛出個乾坤袋,“給你的。”
常洲伸手接住,神識探入掃過,擡眸看向沈喬一,“……太多了。”
乾坤袋裡有七頭夜天狼,一顆枯葉果,兩個玉白的丹藥瓶,雖不知裝的是何丹藥,但其純粹的靈氣與丹香昭示它品階不凡。
沈喬一:“我承諾夜天狼全給你,需得守信。枯葉果有三顆,給你一顆,你拖住樓驚羽、莊野受傷,養氣丹就算是給你的補償,不值當什麼。給你,你收着便是。”
“……多謝。”常洲道謝,着實被他的财大氣粗震驚到,常洲收下乾坤袋,轉而問道,“接下來,你想去何處?”
“不知道,先四處瞧瞧。”沈喬一心情好極了,語調輕快地辭别,“常道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沈喬一轉身離開,步子雀躍,夕陽西斜,霞光盡染,少年發尾揚起恣意地弧度,背影在日暮中拉長。
常洲不由踏出一步,嘴角微動,未說出口的是‘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