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史萊姆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她沉吟了一會,問道:“恕我冒昧,那位神官,究竟叫作什麼名字?”
“康斯坦斯·溫琴佐。”女巫替他回答道。
史萊姆沒有五官,他們無法通過觀察她的表情來判斷缪澤林對此有多少了解,盡管她最後給出的答案是同意提香适當加量,莉莉特卻總覺得這坨橙子果凍并沒有她的外表那樣無害。
“還有一個問題。”提香拿出了那顆金蛋。“幫我查一下這顆蛋該如何孵化。”
他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要提出這個問題,但這種不解釋讓在座的兩位女士内心有了更多的猜測,幾乎克制不住地相互對望一眼,莉莉特忍不住做了個怪表情。
缪澤林平靜地從他手中接過,她本來想把這枚蛋放進自己體内凝膠一樣的體内來分析魔力,隻是提香覺得這個行為實在有些怪異,便制止了她,僅允許她用自己的表皮接觸蛋殼。
缪澤林不置可否,隻是用相對沒有那麼敏銳的表皮來解析需要更長的時間,提香也一直等到了下午。
“這是教廷的東西。”她鄭重地發言。
“我不是來聽你講我已經知道的東西的。”提香露出一個假笑,莉莉特覺得他更像是在掩飾自己的焦慮。
“我建議您把這件物品交給溫琴佐閣下。”
蛋是未成形的幼崽,幼崽誕生時是誰來教育是相當重要的,秉持着這樣的觀念,提香一直想要對這枚蛋的全權教育權。
康斯坦斯當然會是它的其中一位家長,如果想要和他建立更深刻的羁絆,能否成為蛋的另一個家長尤為重要。除此之外,提香不願承認,他的心态更像是面對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想要和它的父母重組家庭,那麼必須經過這個孩子的同意才可以。
他的沉默讓史萊姆明白自己應該換一種方式,她了然,接着讓提香白天将蛋交給她研究,晚上可以拿回去繼續孵蛋以維持蛋内的溫度,她會将研究的場地置于女巫的領地中,提香不用擔心她會做任何不好的事情。
康斯坦斯去找萊紮爾了。他試圖在心裡說服自己這并不是一種逃避,隻是到了例行去給對方幫忙的時候,類似神學院的寄宿學生一個月有一次的回家假期。
萊紮爾根本懶得說穿他,優利忙着複習她的考試,也沒有閑工夫搭理康斯坦斯的煩惱,于是康斯坦斯這一次得自己想清楚如何面對提香。
他假模假樣地拿了幾瓶羊奶酒回來,準備在晚餐的時候當作自己隐晦的示好。隻是他等到晚上,在法師塔裡繞着走了幾圈都沒發現提香的身影。
不管對方是出門去了,還是躲在法師塔的某個房間裡,康斯坦斯都無法知悉。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在這個地方,提香是主動出現在他面前的,這也意味着,提香希望自己能被康斯坦斯看見。
最後康斯坦斯隻在桌上準備了他慣常吃的蔬果和醬汁,還盛了一小碗炖菜。
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好幾天,康斯坦斯隻好起了個大早到餐廳裡逮提香,盡管隻看到對方匆匆出門的背影。
自己書房裡畫下的法陣作業對方不曾遺忘,提香也寫下了相當多的批注,語氣嚴肅得好像他是個真正的老師。
哪個老師把衣服脫了給學生看胸的。
康斯坦斯有些惱火對方這樣的态度,明顯就是把躲着他寫在了臉上,他的逆反心理被激起來,非得什麼時候抓到對方,好好跟他吵一架才好。
話是這樣說,隻是康斯坦斯的逃避心理或許比提香更多一些,也不知這個行為究竟是便利了誰。
然而他沒有想過,提香盡管是這樣的态度,書房裡的行為卻打消了康斯坦斯一直潛藏着的生存焦慮,否則他第一時間不應該是耍小脾氣,而是會沉溺在那個雨夜的自暴自棄情緒中,也許提香一個不注意,他就又跑掉了。
提香磨蹭了幾天,終于勉強把心裡的坎邁了過去,準備和提香好好聊聊,告訴他自己并不介意對方過界的行為,希望他們能做回正常的師徒——一定要強調“正常”兩個字。
隻是在如何發起話題上他略有糾結。
康斯坦斯并不屬于很會社交的那個類别,他處理人際關系更多靠着自己的道德本能和察言觀色,且長時間在社交中處于相對被動的位置,如果要他主動地、放低姿态地去找别人聊天,這就是他很少涉及的領域了。
不過,從别的話題上切入似乎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