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香……”他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抓住對方的臂膀。
索爾甘紮居然在試圖影響他的想法。
話到了嘴邊,康斯坦斯卻沒有說出口。
提香的眼睛裡充滿了安慰和擔憂,肢體的接觸也讓康斯坦斯也有了被支撐的安慰感,康斯坦斯維持住冷靜,那種詭異的沖動褪去得太快,他又疑心自己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隻好說自己有些頭暈,是不是吃壞東西了。
這個話術有些生硬,康斯坦斯還擔心提香看得出他的搪塞,低着頭不敢看對方。
提香伸手來摸了摸他的頭,緊皺着的眉頭卻沒有展開,讓他抱着小羊,二話不說探入魔力開始檢查康斯坦斯的狀況,除此之外還從房間裡找了個精神類護符交給他。
康斯坦斯摸着吊墜上的月桂紋路,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開口。
如果是連淨毒之環都無力抵抗,康斯坦斯不認為護符會有任何作用。
“可能不該給你喂迷疊香茶,”提香說,放下手後卻沒有走開,“我還以為這能讓你睡得好點。”他有些懊惱。
康斯坦斯無法面對他的眼神,任由他輕輕捏着手腕。
他一說自己不舒服,提香也不管小羊了,對着康斯坦斯摸摸捏捏,還是康斯坦斯先反應過來羊還沒喂完,它已經餓得輕輕啃康斯坦斯的手指。
晚上他去萊紮爾那邊幫忙,回來的路上順道取回了這幾日的信件。
他近日多方打聽,從各個走商和遊俠那裡打聽消息,然而他們能接觸到的消息依舊相當表面,康斯坦斯隻好自己努力拼湊真相。
繼任的聖槍使是個相當年輕的女孩,康斯坦斯對她有些印象,隻記得對方好像後來離開教廷後去做了遊俠,現在想是被召回教廷來繼續工作。
他不清楚聖槍對他的呼喚意味着什麼,擔心怕是現任使用者哪裡出了什麼問題。
他覺得自己必須出去透透氣。
康斯坦斯趴在露台上,扯着花葉間發黃的葉片。盡管提香明顯對花草沒有怎麼用心打理,它們仍然茂盛又美麗。
他玩葉子玩了一會,随手捏了個燃燒法術,那封信就化作金紅的光點灑落在花瓣上,康斯坦斯覺得好玩,便趁着它們的光芒還未熄滅之時吹了口氣,這些閃爍的粉末就消失在夜色裡。
康斯坦斯臉上的笑意也随着金粉的消失逐漸收斂,當晚他就寫了封短箋,還特意用聖槍的祝福力量設置了一個紋章,解開後就能使用他的法術模型。
這個行為相當冒險,然而康斯坦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繼續等待時機的耐性。
他當然有私心,一旦确認那個危險的位置上是自己熟悉的人,任何遲疑都像是在拷問他的道德和良知,因此冒些風險也不難理解了。
康斯坦斯已經準備好,一旦他全盤皆輸,他會用他投影的索爾甘紮自盡,再将這把槍留給提香。對方如此出色,他的血又是極其優秀的魔力材料,用它們來隐蔽氣息一定不是什麼難事。
足夠幸運的話他說不定還能吃掉自己的屍體。
康斯坦斯放下信件,埋進溫暖的被褥當中。
他不夠強大、太過軟弱、躊躇不前、更不該因為自己的所謂正義将所有人的生命放上賭桌,所以他将會用一切來為之收尾。
康斯坦斯在床上輾轉反側,卻不曾想到會有人跟着他來到露台之上。
那些熄滅的金粉開始燃燒,仿若時間倒流,它們彙聚成信件的模樣,馴服的落在提香的指尖旁。
重要的信件不可以用法術銷毀,這半吊子小孩居然忘記了這一點,或者是這些日子的學習居然讓他開始依賴法術了?
提香在心裡嘲諷康斯坦斯,手上的動作一點不含糊。
然而他盯着信紙半晌,心中的怒火卻越來越盛。
該死,難道這小孩是故意算準了他看不懂通用文字才敢用燃燒法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