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大門恢弘氣派,上書太祖皇帝親題的“武林盟”三個大字,金碧輝煌的,絲毫不比皇帝親封的武安侯府差,不僅如此,武安侯府僅有五進,武林盟卻整整占了三個山頭。
曾安禮見葉慈似乎對武林盟不甚了解又頗為好奇,便為她介紹道:“武林盟由三個堂組成,分别是兵器堂、藥堂、武堂,收羅天下人才,江湖中人都為能在武林盟中占有一席之地為榮。”
他頗為謙虛地道:“說來慚愧,這三堂中隻有兵器堂為世家,其他二堂的堂主都是能者居之,江湖中各個門派的弟子若想入盟,皆可來嘗試,通過入盟測試者,便可正式加入我武林盟,而統領衆人的盟主,則一般都是門派精英才有資格争一争這個席位。”
“哥,有什麼好謙虛的。”曾念薇插嘴道,“兵器堂一直由曾家主持,還不是因為論起鑄造兵器,這世上沒人能比得過我曾家。”
趙明予像是跟她杠上了:“若非曾家有傳說中的神兵圖紙,怎麼會名揚天下,繼而被推舉執掌兵器堂?”
“哼!明予哥哥,傳說是傳說,若真有傳說中圖紙,我哥早就把神兵造出來了,如今我哥能穩坐堂主,靠的可不是那張莫須有的圖紙!”曾念薇擡起頭,用鼻孔看着趙明予,“你說對不對啊?”
“好了念薇,懷璧其罪,這種事還是不要宣揚為好。”曾安禮道,“你也别總是以此為傲,我們曾家既然執掌兵器堂,自然不能在技藝上被别人超過了去,還是要勤學苦練為……咳咳咳……”
他話沒說完,竟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曾念薇連忙上前扶住他,大叫道:“哥!你沒事吧!哎呀都怪我,不該氣你的,你今日說了太多話了……”
趙明予也關切地湊上去:“安禮哥,你不舒服嗎?”
葉慈也吓了一跳,問道:“這是怎麼了?曾公子身體抱恙?”
曾安禮咳了一陣,拍拍胸口,好容易才把氣喘勻,說:“不礙事,歇會兒就好了……”
曾念薇解釋道:“葉姐姐你别見怪,我哥他從小就身體不好,有時說多了話就會咳嗽,甚至喘不過氣,因此也一直無法習武,唉,真是可惜……”
“可惜什麼。”曾安禮難得嗔怪地看她一眼,“我不能習武,你身體好好的,為何不學,就是平日裡把你慣得太懶散了……”
“哥……”曾念薇又抱起他的手臂撒嬌,“有你在呢,我何必去受那種罪。”
曾安禮深深地歎了口氣:“哥哥也是希望你将來若遇到危險,能有自保之力。”
曾念薇笑嘻嘻地撒嬌:“我相信哥哥會保護好我的。”
因為曾安禮突然咳疾發作,四人改變了路線,原本可走較陡的山路直接上山入兵器堂,如今則改走較平緩的路線,會路過藥堂,再入兵器堂,恰好可以請藥堂的人幫忙開幾服藥。
“今日曾公子身體不适,不如我們改日再來叨擾?”葉慈怕曾安禮收了勞累,病得更嚴重,便提議道。
曾安禮卻堅持道:“不礙事的,在下早就習慣了,葉姑娘已走到這裡,若不嫌麻煩,便随我上山吧。”
他這樣說,葉慈也不好再說什麼,便跟着上了山。
武林盟背靠石麟山脈,山脈中共有三座較大的山峰,分别由武林盟中的兵器堂、藥堂、武堂占據,藥堂所在的名為神農峰,因着采礦方便,兵器堂便占據深處的煌刀峰,而在兩峰背後,最高最顯眼的則是武堂的玄召峰。
“那個前任武林盟主阮流逸,便是在玄召峰上被侯爺殺死的?”葉慈聽到熟悉的名字,問道。
曾念薇答道:“對,玄召峰上有玄召崖,隻是阮流逸在崖上被殺以後,大家為了雪恨,現在大都叫玄召崖為‘伏誅崖’。”
葉慈點點頭,沒有言語。
曾安禮似乎與藥堂中一位老大夫相熟,他進了門便徑直朝那人走過去。
“嚴伯伯。”
嚴大夫看見來人,也招呼道:“今天又咳了?”
曾念薇湊上去:“是啊是啊!我哥今天突然咳得好厲害!”
曾安禮坐下,将手腕伸出來,嚴大夫隻略略一把,便好似心中有數似的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倒是并未加重,應當是今日受了風,又有些勞累。”
他說完,轉身進了屋子,半晌便走出來,手中拿着一個瓷瓶。
“近三日每日一粒,便可緩解。”
“多謝嚴伯伯。”曾安禮道。
“不必言謝,我與你父親是故友,自當多照顧你,唉……”他說着,又陷入了回憶似的,目光逐漸遠了,也不知道在看哪。
曾家兄妹又與他寒暄了幾句,這才離開。
四人到煌刀峰時,日頭已經西斜,曾安禮領着葉慈和趙明予,來到了兵器庫。
兵器堂中并非所有人都像曾家兄妹一般不擅武功,相反,許多人因着對各種兵器的了解,武學造詣甚至不輸武堂的好手,這也是有些人不滿曾安禮的原因之一——武林盟以武論輸赢,而兵器堂卻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代領,确實有些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