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若面露難色,搖搖頭:“我功夫太差,并沒看清那人的長相,隻知道有人在暗處指揮活屍攻擊我,因此推測那人便是趕屍人。”
“可有看到大概身形?”
顔若似乎仔細回憶了一下,才說:“隻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似乎很瘦小。”
葉慈看向祁晝,隻見他搖搖頭,道:“這範圍太大了,根本沒法辨認。”
“你們是懷疑趕屍人藏在了活屍中間?”
祁晝沒理會他,說:“一會兒等他們醒了再問問吧。”
離天亮還有不到兩個時辰,祁晝看葉慈一夜沒睡,便對她說:“我守夜,你稍微睡一會兒吧。”
“前輩你不累嗎?”
祁晝勾唇:“你前輩我内力深厚,便是七天七夜不睡也照樣容光煥發。”
“我怎麼瞧着前輩白玉一樣的臉上像是生了兩個黑眼圈?”
“怎麼可能!”祁晝柳眉一豎,剛想找潭水照照鏡子,便看到了葉慈臉上的笑意,“死孩子,膽子大了,連我的玩笑也敢開?”
“我與前輩輪流守夜吧。這樣也不至于讓一個人太累。”葉慈笑着提議道。
“讓你睡你便睡,再說了,若真有什麼情況,你一個人應付得來?”
葉慈還想反駁,卻感覺自己的袖口被人拉了拉,她看過去,隻見祁漣已經一張臉都快變成小苦瓜了,可憐巴巴地道:“慈姐姐,我好累,能不能……靠着你睡一會兒?”
祁晝像是沒眼看一般别過臉去,葉慈剛與弟弟重逢,不忍拒絕他,便應道:“好吧。”
于是葉慈靠在樹邊坐下,祁漣順勢躺倒在葉慈膝上,擡起臉來看着葉慈,一雙眼瞬間又變得亮晶晶的,喟歎道:“慈姐姐,我們好久沒這樣坐着了。”
葉慈将他額前一縷亂發别到耳後:“是啊,這些時日很辛苦吧,快睡吧。”
“我醒來……還能再見到慈姐姐嗎?”祁漣的青衣被夜風吹起一角,像柳葉,他仿佛真的對這個問題感到很困擾,眼裡又泛起水光。
葉慈失笑:“放心吧,我就在這裡,就在小漣身邊,哪也不去。”
祁漣将整個臉埋在葉慈的小腹處,深呼吸了一口,似乎在貪婪地汲取葉慈的味道,這才沉沉睡去。
祁晝一副沒眼看的樣子,轉到樹的另一側,靠在樹上,雙臂抱在胸前,看似無所事事,實際上雙眼一直緊盯着不遠處的義莊。
紅應是個心大的,即便雙手仍被捆在身後,嘴裡也還塞着布條,竟然也沒心沒肺地進入了夢鄉。
葉慈閉上眼假寐,她心裡有事,睡不着,便這樣養精蓄銳。
她感覺身旁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接着是一道刻意壓低了的清越少年音,在離她不遠的位置響了起來:“不知……在下可否問個問題?”
她知道那是顔若,她其實也一直在等他問出那個問題。
葉慈睜開眼,眼中沒有絲毫睡意。
“這千鈞劍……你是如何得到的?”灰衣少年似乎在斟酌用詞,問道。
“你怎麼知道這劍叫‘千鈞’?”葉慈反問。
“我化成灰都能認得這把劍!”顔若将臉一擡,語氣中似乎帶着幾分驕傲。
葉慈突然想到他之前說的話——來自武林盟,武功不好,定不是武堂的,驚夢解藥是來自藥堂的哥哥制成的,似乎也不是藥堂,那便隻剩下一種可能性了……
“這劍,不會是你鑄的吧?”葉慈問。
顔若聞言,一反方才彬彬有禮的态度,若他有尾巴,此刻幾乎要翹到天上去了。
“正是區區不才在下!”
葉慈:“……”
這會兒她算是看出來了,“千鈞”鐵定是他的得意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