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現在官居五品,别看這個官職放在地方上已經是個不小的官了,可是放在京中根本不夠看。
目前的薛蟠并沒有每天上朝的資格,能接觸到的最大的官也不過是他們理藩院的尚書大人,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以前的熟人司徒新兄弟兩個的真正身份。
不過對于薛蟠來說,不用半夜三更從溫暖的床上爬起來去上朝,還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他還曾在某次休沐的時候得意洋洋的跟司徒新提過這件事,弄得司徒新用幽幽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好一會。
當時他要是再炫耀兩句,隻怕司徒新就要想辦法給他升官,非要讓他半夜三更從溫暖的被窩裡爬出來去上朝了。
正因為薛蟠一直沒發現司徒新兄弟的真正身份,今天這一直面司徒斳,對他的沖擊有些大,半天都張大着嘴巴說不來話。
跟他并排站着的卡爾用眼角餘光瞄了眼薛蟠,又偷偷看了眼一旁據說是親王的司徒新,又大着膽子看了上首看不出喜怒的皇帝。
他想起之前親戚何塞跟他提到的薛蟠,當時何塞可是下了一個此人值得深交的定論。
那時候卡爾還不以為然,他們此來帶了不少東西,足夠拉攏一個朝廷重臣為他們所用的,根本犯不着去拉攏一個小小的五品官。
不過現在這一幕,他似乎要修正之前的想法了。
卡爾作為西洋使節,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跟本朝交好,奠定雙方的友誼,敲定合作。
這個遙遠的東方大國對他們西洋人來說是一個廣闊的市場,大有可為。
為了打開市場,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要麼用錢财,要麼用槍炮。
當然如果能用錢财珠寶,當然要比槍炮更劃算的。
薛蟠這個時候也回過神來,他腿都有些哆嗦。
他滿腦子都是一個想法:“我的媽呀,我居然跟皇上尿一個夜壺裡了。”
這是指他和司徒斳一起蹲金陵大牢的時候,他們牢房裡隻有一個夜壺……
牢房就那麼大點,兩個大老爺們撒尿,也是一覽無餘的。
所以我看過了皇上的那個了?薛蟠的思緒已經朝着詭異的方向奔跑而去,拉都拉不回來了。
“薛蟠,你想說什麼?”司徒新看薛蟠傻呵呵的站在那,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呆子可别這時候發呆,弄成禦前失儀了。
“想尿……啊,想着我聽這卡爾說的,有一種鳥不會飛,還很大,我想着給六……皇上找來進獻。”
薛蟠還算沒傻的徹底,在順口說出尿壺之前連忙改了口。
司徒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會飛怎麼能叫做鳥?别是你被這西洋使節給忽悠了?”
他說着看向禦案之後的司徒斳,他那位皇兄的表情絲毫微變。
唉,這位自從登基之後,心事越發難猜了。
司徒新心中叫苦,他就想着老爺子早日定下儲位,他可以放心大膽的在王府裡窩着享樂,不用連睡覺都要防備他那些兄弟拿他開刀。
可是誰想到,司徒斳登基之後,他期待的悠閑日子反而離他越來越遠了。
他每天都要早早起來為這位皇兄做牛做馬,真是像薛蟠說的那樣起的比雞早,吃的比雞少了。
這個時候卡爾出聲了:“尊敬的皇帝陛下,薛大人說的是真的。我跟他提過這種鳥,這種鳥因為體型過于巨大,翅膀已經不能支撐它的身體飛翔。但是它們的奔跑速度很快,也非常有攻擊力。另外它們的蛋也比一般的蛋要大很多,烹饪起來也比較美味。”
卡爾一邊說着一邊比劃了一下鳥蛋的大小。
“我的媽呀,這一個蛋都趕上十個雞蛋了。”薛蟠驚呼了一聲,“那豈不是吃這一個蛋就飽了。九爺,你說咱們要養這種鳥怎麼樣?”
薛蟠已經品出了這裡面的商機,然後直覺找他的生意合作夥伴,連稱呼都忘了改。
“大膽薛蟠,居然對忠順親王不敬。”一旁的太監呵斥了一句,卻被司徒斳揮手阻止。
“無妨,朕在潛邸之時就與薛蟠相熟,忠順親王也是如此。他如今面對我們,态度依舊,該獎。”
司徒斳這一番話,簡直就是給薛蟠刷了一層又一層金漆,自此之後他身上就多了一個皇上的人的标簽。
司徒新也笑着摸下巴道:“呆子,你倒是有些生意頭腦,回頭咱兩合計一下,買兩隻鳥回來養養看看。”
因為司徒斳兄弟的态度,薛蟠也稍微放開了一些,立刻當着他們兄弟的面跟卡爾訂了兩隻鳥。
“算了,你多給我來幾對好了,大不了養不活做燒雞吃。”
卡爾笑着應下,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回頭就督促人挑幾對品相最好的鳥過來,一定要把這樁生意做完美。
閑話說過了,接下來就是走流程,卡爾完成了一個使臣該做的任務,然後被司徒斳示意可以下去了。
薛蟠本來是要跟他一起下去的,卻被司徒斳喊住了。
他雖然有些呆,可是也是有些腦子的,總覺得面對皇帝沒什麼好事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