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斳接到奏折之後很是驚訝,他把林家兄妹還有薛蟠都叫到宮中,讓他們把事情當着他的面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我還是有些不相信這都是煙土,這西洋的竟然有這樣的效果,堪稱毒藥了。”司徒新也在一旁,他聽了之後有些感慨的跟司徒斳說。
他心裡是真的很驚訝,還有些後怕,因為之前也有洋人想要搭上他去開煙館,隻是他沒看上這門營生才沒搭理。
這要是他真的跟那些洋人合作,回頭這事情出來了,他可真是要跟着倒黴的。
“這些該死的洋鬼子!”司徒新在心裡咒罵了兩句,然後就打算推波助瀾讓司徒斳收緊對洋商的政策,主打一句誰讓他倒黴他就讓誰丢了飯碗。
司徒斳一直沒有說話,他又拿起奏折再次從頭認真看了一遍。
之後他放下奏折,看向林家兄妹還有薛蟠:“這事情你們有多少把握?手上有多少證據?”
林墨玉代表其他人開口道:“這事情臣從頭到尾盯着的,臣手下的探子把那些煙館常客都一一記錄,随時注意他們各自的狀況。目前有幾家已經看出不好來,臣都特别關注他們,還有兩個因為上瘾成狂的,也被臣暗中拘禁起來。”
林彩玉跟着說道:“若是皇上不信,可以拿來那些煙土,然後準備幾條狗。每日給狗喂食不同劑量的煙土,然後過一段時日停止喂煙土,到時候可以看看那些狗的反應。”
司徒斳點點頭:“此事可行。”随即他就吩咐下去,讓人去弄些煙土來,也準備幾條狗。
他雖然很信任林家兄妹和薛蟠,可是還是對這西洋煙土的危害半信半疑,所以打算過幾日看看那幾條狗的狀況再說。
這事情已經報告給司徒斳了,剩下的也沒什麼可做的了,林家兄妹和薛蟠也隻能回去等消息。
半個月後,他們就被司徒斳叫到宮中。
這一次不光是司徒斳和司徒新兄弟在,就連他們的父親如今的太上皇司徒晨也在。
薛蟠看到司徒晨,差點順口叫出一聲老伯來。
上回在他的百花樓,他可是遇到過微服出巡的司徒晨,然後一口一個老伯叫的十分親熱。
不過那時候他是不知道司徒斳的真實身份,隻把司徒晨當成他的父親。
後來等他知道司徒斳的真實身份,他也就順勢知道了司徒晨的身份。
當時他一想到自己管太上皇叫了那麼多聲老伯,腿就跟着哆嗦,想着幸好太上皇大度,沒計較他禦前失儀之罪。
要是換做别的日子,司徒晨看到薛蟠可能會逗他幾句。
隻是今天不光是司徒斳兄弟兩個,就連他這個已經悠閑許久的太上皇臉上都神情嚴肅,渾身多了一股殺氣。
三人見過了皇上和太上皇,就聽到司徒斳說:“之前我命人尋了那西洋煙土來,然後又弄來三條狗。一條狗正常喂食,一條食物裡摻了一點煙土,另一條摻了一半。如此喂了十天,之後把煙土停了。過了一天,那條每日食物中摻了一半煙土的狗就出現狀況。它先是萎靡不振,随後又要攻擊喂食的人,還想要奪門出去。另外一條喂食少量煙土的狗,也有些狀況,但比這條要輕許多,隻有那條隻吃正常食物的狗表現依舊。”
一旁的司徒新則說:“我剛才陪父皇去看了眼,那條狗開始自殘,總之讓人慘不忍睹。這還隻是狗上瘾,若是人的話,真的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情來。你們奏折裡提到的那人上瘾,為了換買煙土的錢還要把獨生子賣進宮中做太監,我原本是不信的,現在也信了。這人真到那種地步,隻怕真的是喪心病狂,什麼都顧不上了。”
司徒新心裡一陣陣後怕,再次慶幸自己當初沒有被那些可惡的西洋商人拉下水跟他們一起去開煙館。這要是東窗事發,他父皇他皇兄都能要了他的小命。
林墨玉他們相互看了看,随即都跪了下來:“臣請皇上太上皇禁煙。”
“準。”司徒斳隻說了一個字。
在薛蟠他們到來之前,司徒斳和他的父皇兄弟已經統一了共識,這煙必須要禁。
而且從這裡面他們已經嗅到了危險的信号,那些西洋人真的不知道這煙土的危害嗎?
他們是不是明知這煙土的危害,而故意往他們這個國家販賣煙土的,目的就是毀了這個國家和這個國家的國民。
司徒斳也去看過那條上瘾的狗,對那條狗的狀況記憶猶新。
他把這條狗的狀況帶入到人身上,然後就不寒而栗。
隻要讓這種西洋煙土在這個國家蔓延開,用不了幾年,這個國家将沒有能夠征戰的士兵,國庫也将沒有存銀,那個時候隻怕他們就要看那些西洋人的眼色了。
司徒斳最早對西洋人是無可無不可的态度,畢竟那些西洋人跟他們沒有國土交集,離得十萬八千裡。
後來因為薛蟠從西洋人那裡得到了火铳、金雞納霜等物,他開始覺得這些西洋人也有可取之處,可以利用。
隻是沒想到他剛放松一些對西洋商人的态度,這些西洋商人就給他這樣一個巨大的驚喜。
“這些西洋人可用、慎用、不可重用,恐成養虎為患之勢。”司徒斳修正了自己對待西洋商人的态度,也代表着這個國家對西洋商人的态度将發生重大的變化。
司徒斳現在已經下了要禁煙的決心,也沒什麼要說的了,隻準備明天在朝堂上下旨。
倒是司徒晨,他是被司徒斳請出來的,對之前的事情知道的不多,這一回又細細的問了幾句,這才放林家兄妹和薛蟠出宮。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的早朝上,司徒斳一開口就是提出禁煙的事情。
“皇上,此事不妥。”有一個大臣出列道。
司徒斳定睛一看,原來是戶部的一個侍郎。
戶部現在有兩個侍郎,一個是林海,一個就是這位于侍郎。
如今戶部尚書年邁,這兩年就打算緻仕,林海和于侍郎都是尚書之位的有力競争者。
不過林海顯然是司徒斳的嫡系,在競争中更占有優勢。
今天司徒斳剛提起禁煙的事情來,這于侍郎就第一個跳了出來。
于侍郎阻攔的原因也很簡單,之前西洋人是走了他的門路,才把煙館開起來的。
當時西洋商人孝敬了他一筆不菲的銀錢,之後煙館開業之後也按時交了足夠多的稅。
後來西洋商人又送了一筆錢給他,請他幫忙把這煙館推行到全國各地去。
于侍郎就把這煙館當成了自己的政績,還打算用來跟林海打擂台,又沖着那筆錢也就點頭同意了。
今天司徒斳提出禁煙,于侍郎當時就急了,這不光是要斷他的政績,要是追究的話他也要跟着倒黴,所以一定要咬死這煙土無害,把禁煙的事情給頂回去。
于侍郎在諸皇子奪嫡的時候,就投靠了司徒斳的一個兄弟,現在對司徒斳也沒那麼忠心,更多的是為自己的錢權考慮。
“皇上,這西洋煙土跟我們的煙土沒什麼區别,反而西洋煙館幹淨衛生,在那裡抽煙反而更文雅一些。這些西洋商人真心想跟我朝做生意,我們提出的條件都完全答應下來,是一群非常守法合規的商人。還請皇上考慮一下,不要寒了這些西洋商人的心。”
于侍郎張嘴就說的天花亂墜,還把那些主張禁煙的人都打成了想要破壞跟西洋貿易的狼子野心之人。
很快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他的同黨也出來了,一上來就談及目前他們跟西洋貿易的形勢。
“我們現在每年能從西洋那邊賺取大量的白銀,反觀他們能從我們這裡獲利的就少了很多。”
這些人說的道貌岸然,更多的是因為他們都收了西洋商人的賄賂,所以為了自保還是要為他們說話的。
同時有些忠誠于司徒斳的大臣也站了出來反駁他們,兩方人你來我往争論起來。
薛蟠如今的官職勉強剛夠上朝的級别,他站在朝臣的後半部分,聽到前面的大人們唇槍舌劍起來。
薛家本身就是做生意的,他是耳聞目染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