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人對于歌洛麗亞主動反省這點非常滿意,甚至眼神暗示奧爾什方也去給她反省,這樣她就不必在飯桌上看見這兩個她讨厭的孩子了。然而事與願違,伯爵回來了,并且對奧爾什方的行為表示了肯定,本就是勉強和好的夫妻二人還是繼續貌合神離着。
至少歌洛麗亞回自己房間不來礙眼了……伯爵夫人隻能這麼想着——其實比起奧爾什方,她更不喜歡歌洛麗亞一些。這倒不是有血緣關系的外甥女比沒血緣關系的私生子更讨人厭,而是她總覺得外甥女心機很深,讓她很是忌憚。
雖然沒有證據,但伯爵夫人心裡有數,她知道歌洛麗亞手中似乎握着不少人的把柄,至少涵蓋了半個伯爵府,甚至她可能連自己的把柄都有收集到過。這外甥女看上去是個禮貌文靜好相處的人,但若是誰想跟她撕破臉的話肯定會被整很慘。
而此時,這位被忌憚着的歌洛麗亞小姐正在自己房間裡換衣服。朱蒂比她先走也比她先回來,這會兒不僅把晚飯給她端了進來,還帶了句父親的話:“打了人就得去認錯道歉,給我出來!”
意料之中,歌洛麗亞早就猜到了會是這麼着,所以她現在正在一邊啃餐包一邊和朱蒂互換衣服。
兩人雖然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都長得像父親,年紀又正好隻差一個月,玩起身份互換十分容易,隻要不被熟人貼臉一般都不會認出來。歌洛麗亞就穿成朱蒂的樣子戴上帽子大搖大擺出門,别人隻會以為這是朱蒂又被大小姐指派了任務跑腿,誰也沒湊近過來發現問題。
“朱蒂和我說了,所以你是怎麼回事?你平時不是很文靜的嗎?怎麼就忽然針對人家瓦盧爾丹家的兒子。”
被歌洛麗亞半開玩笑叫成野爹的,其實就是她的生父親爹,除了私人問題上作風有點瑕疵其他方面都十分優秀的一位騎士。他四十不到,雖然年紀不算小了但依然十分英俊,紅色的頭發、堅毅俊朗的面容以及那挺拔英武的身姿都十分出挑且顯眼——這位十分重量級,這個年紀了依然有不少淑女追捧憐愛,年輕時肯定更了不得。
“就是吵起來脾氣上頭了。”歌洛麗亞不想解釋她所擁有的特殊記憶。
若幹年前她發現了母親的毒殺計劃,如實相告告訴了生父、想說服生父遠離母親的時候她就沒成功,生父不信。現在她要用聽上去更離譜的說法去說服生父相信她和澤菲蘭有仇……這更不可能成功。還不如敷衍過去,讓野爹自己根據育兒經驗腦補是不是叛逆期得了。
“總之你給我乖巧些好好緻歉,暴力是拿來對付敵人的,不是用來傷害朋友的。”
意料之内的被訓了,歌洛麗亞完全沒打算還嘴,即使她非常想反駁她和澤菲蘭算哪門子朋友——這個真的能當朋友嗎?雖然教皇廳事件還在遙遠的未來裡,距離目前應該還有十五年,但是現在暫時沒大的仇恨就可以當朋友了嗎?這是能的嗎?
算了反正原計劃就是不要還嘴,讓這件可大可小的事悄悄的被處理掉就好了。要是橫生枝節捅出了其他簍子,萬一自己男裝亂跑的事被姨媽或母親知道了問題可就大了,她們能因為覺得丢人現眼而惱羞成怒,會把自己嚴密看管關禁閉,一直關到她們死了或者自己嫁人為止。
于是歌洛麗亞沉默的被訓了一路,一直到到達目的地,她生父心虛的敲開了對方的家門,對方家長開始訓他教子無方。
“弗蘭克,我一直覺得你是個作風正派的騎士,但是你家的小子是不是教育得太失敗了?小夥子血氣方剛打架我可以理解,畢竟你我年輕時都多多少少有過沖突動手,但那是神聖的教皇廳!而且你家小子下手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輕重,你沒好好教導過他訓練嗎?還有詛咒人是怎麼回事?你真該少在女人的問題上扯不清,好好多關注一下你家朱諾那臭小子!孩子不是扔給學校就能教好的!”
歌洛麗亞的生父十分尴尬的站在門外,對方的反應他早有預料,畢竟是同一個學校同一個戰壕甚至同一個騎士團出身的同階層平民騎士,想不認識都難——不過也隻是認識而已,就好比連續任職幾個公司都是同事,倒也沒有多麼熟絡。
這恰好就是最尴尬的距離,完全陌生人的話就隻要錢賠到位對方不會話多,非常熟悉的話對方也會留些面子嘴下留情,正好半熟不生嘛那可就……
好在對方并不是刻薄的性格,一通指責說到這兒也詞窮了。
“話說不是朱諾那小子搞事嗎?你帶朱蒂過來幹嘛。”
“事實上……這事和我兒子朱諾沒有任何關系,她也不是朱蒂。這是我另一個孩子麗亞……她不是我妻子生的。”弗蘭克尴尬得想找個地洞,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歌洛麗亞這麼能打。
“你可是比傳聞裡還要風流。”對方直接無語,不過想想這老小子年輕時女朋友們可以組出一個滿編小隊,好像他有非婚生子也不是很奇怪。
但帶女兒來還是很奇怪,打架的不是男孩嗎?
“算了,先讓人進門吧,小姑娘看起來很冷。”瓦盧爾丹家的女主人給了個台階,是歌洛麗亞漂亮的臉蛋起的作用,因為她真的長了一張非常偉大的臉,隻要她不開口那就是文靜小白兔,誰都不會懷疑她幹壞事的。
歌洛麗亞一言不發沒有反駁,她倒是不怕冷,不過人家都給台階讓她們下了,她也犯不着腦子抽筋去頂撞人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