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走過。
從機場裡出來的人有的來人接了,一出來就和等候的人擁抱,臉上難掩激喜。
也有的人自己到外面打車,略顯孤獨。
不知道嶽星輪第一次回京北時是誰來接他的,是不是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打車離開。
但歐銳這邊應該會有人來接吧?
又靠想象消磨了一個小時。
整五點的時候,向晚卿實在坐不住了,從咖啡館出來。
從機場出來的人并不多,三三兩兩,推着碩大的行李箱,東張西望。
京北的機場有國内樓和國際樓,這裡面出來的都是國際到達,所以行李箱一般都比較大。
向晚卿還在想,走時也不知道帶了多大的行李箱,回來有沒有給她帶點美國的特産。
胡思亂想之際,裡面的人越來越多,已經五點二十多了。
她開始目不轉睛地盯着大門。
五點半一到,她像數綿羊一樣一個個數着裡面出來的人。
差不多快一百人了,可是還是沒有嶽星輪。怎麼這麼磨蹭。
五點三十分,人流量開始減少,仍然不見他的身影。
向晚卿垂着眼,郁悶地嘟着唇。
一看就是不想她,要不然早就飛奔着出來了。
五點四十分。
大門的方向終于出現一道颀長的身影——
嶽星輪穿了一件灰色的薄外形,裡面是一件白色的T恤,下面穿了一件牛仔褲。
他一隻手扶着行李箱上,神情閑适而松弛,目光筆直地看着外面,腳步有條不紊。
高大英挺的身姿,面若冠玉的俊顔,一起出來的幾個小女生幾乎一路盯着他看。
那小眼神一個個都是色色的,掩着唇驚呼:“天哪,好帥。”
嶽星輪仿佛沒有聽到,從大門裡走出來。
向晚卿心跳得很快,她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下意識地看了眼他的行李箱。
很小的一隻,也就二十寸,在他手下像玩具一樣握着。
嶽星輪走出來看見向晚卿時,腳步停下,隔着不算遠的距離,他朝她淺淺地勾唇。
然後放開行李箱,向她張開雙手。
向晚卿抑制不住的心跳快要跳出胸口,她舔了下唇,加快腳步,可是還是沒能控制住節奏,快到他面前時居然自己先跑了起來。
她幾乎是毫無形象地撲上去,抱住他的脖子。
她好想他。
短短半個月,卻好像度過了這一生。
嶽星輪的身上很涼,帶着從雲端降下的溫度,環住她的腰,雙手收緊,将她牢牢地抱住。
向晚卿想笑,可是聲音有點哽咽:“怎麼這麼久,我都想你了。”
完蛋,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周圍的人都向他們側首,有的搖頭失笑,有的失望歎氣。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熱情了。”
“這女的長得好漂亮,唉,果然帥哥配美女。”
議論聲不大,但還是能聽到。
向晚卿知道這樣不太文雅,可嶽星輪抱得緊,她動彈不了,而且也不想松開。
想這樣永遠抱着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完,不知過了多久,嶽星輪才松開她。
他臉上有些疲色,目光明亮,在她身上打量,向來清淡的眼瞬間暗沉下來,唇邊彎出深深的弧度,仿佛在嘲笑向晚卿。
這一聲笑徹底打碎了久别重逢的喜悅,向晚卿的好心情開始忐忑起來。
被他注視了一會兒,她擡手捶他,沒好氣問:“你笑什麼?”
嶽星輪抓住她的手,笑容沒減,反而更深:“你怎麼穿成這樣?”
向晚卿:“......”
無聊的男人。
“怪好看的。”
向晚卿:“......”
為什麼一句話要掰成兩段?
行吧,放過他了。
嶽星輪拉着行李箱,向晚卿挽着他的手臂,頭還微微靠在他的肩膀上。
兩個人一面往外走,向晚卿一面喋喋不休。
“你都不知道這兩天好累,公司好忙。”
“都是歐銳的程序,煩死了,顧若男天天盯着我。”
車子駛出停車場時,嶽星輪頭靠在了後面,微微阖眼,雙手交握在身前。
向晚卿掃他一眼:“很累呀。”
“有點。”他掀開眼慢慢笑出來。
“哦,送你回你家?”
向晚卿也不知道腦子裡想什麼了,居然問了這麼一句話。
問完咬了下舌尖,說的好像她在暗示什麼似的。
果然嶽星輪是不會放過她的,他憋着她歪頭問:“不然去你家?”
“那還是回你家吧。”她咕哝一句。
“怎麼,你家藏了小嫩模?”他聲音揚了起來,尾音拉長了一塊。
向晚卿心裡咯噔一聲。
小嫩模的事他怎麼知道?
難道是彭佳出賣自己了?
可惡的彭佳,改天再找她算賬。
“哪有什麼小嫩模,我怎麼可能藏小嫩模?”
向晚卿握着方向盤的手差點沒控制住,她深吸了口氣,開始嘟着唇先發制人:“還不是因為你走了這麼久,我一個人怪無聊的,彭佳說她帶了幾個小男模,吃飯唱K,約我去解悶。”
嶽星輪了解地點了下頭:“吃飯唱K需要喝得酩酊大醉?”
向晚卿:“......”
啊啊啊啊!
彭佳,你給我去死!
車子奔跑得寬闊的高速上,向晚卿卻覺得前面的線有些晃。
她目光開始閃躲:“我酒量一向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喝了一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醉。”
“下次沒有我在,别喝酒。”嶽星輪嚴肅地說。
“哦。”
什麼嘛,一回來就數落人家。
沈大總裁數落完,把頭重新仰回去,真的閉上眼,也不知道睡沒睡着。
向晚卿把他送回家,還沒來得及問他沈亦寒為什麼沒一起回來,他的手機就響了。
然後嶽星輪一面接起電話,一面指了指廚房:“裡面有電熱水壺,燒點水。”
說完,自己放下行李箱,轉身在落地窗前接起電話。
向晚卿站在原地,穿着好看的連衣裙,兩腮鼓鼓。
原來是給你當傭人來的。
她自己不滿地咕哝着,還得走去廚房。
先把電熱水壺從裡到外刷了一遍,然後接水坐上。
出來時,嶽星輪還用美語談着工作。
他在落地窗前,雙腿微微分開,一隻手環着胸,講話的語氣霸道銳利。
向晚卿在沙發上坐下。
他住的地方空空如也,連個電視都沒有。
隻有一架投影,不過她也不知道放什麼看。
隻好幹巴巴地坐着刷手機。
廚房裡的水燒開後,她過去倒了杯水端出來。
嶽星輪的電話還沒有打完。
她蔫蔫地托着腮,也沒什麼心情看手機,純屬為了打發時間。
外面的天色薄幕,屋裡不開燈顯得有點暗。
她隻好把燈打開。
隻是頭頂的燈沒亮,周圍的燈池倒是亮了。
桔色的光芒從四面八方弱弱地湧下。
她盯着開關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哪個是中間大燈的按扭。
正在研究着,嶽星輪那邊已經結束了通話。
她轉過身。
青綠碎花的裙子,在桔色的燈光下,好像金芒裹挾的藍雲,清澈而嶄亮,她的唇塗了淡淡的水紅色,綴在色彩之中,珠翠流丹的視覺效果清純而又豔麗,是兩種複雜顔色的交織。
嶽星輪把手機扔到沙發上,眸尖微暗,他半眯着眼,帶着三分命令,七分淺笑:“過來。”
向晚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垂下頭,雙手背後,一步步走過去。
立在他面前時,還沒等擡起頭,身體被嶽星輪的手拉了過來,瞬間落入一個冰冷而寬厚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