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清盯了她一會,慢悠悠地開口:“上車,我送你。”
“我打車…吧…”聲音越來越細若遊絲。
孟眠就這麼在沈衍清的眼神下被盯着坐進了副駕駛。
車上還放着他買好的粘豆包和豆漿。
孟眠剛打開包裝袋,想起來沈衍清好像有輕微的潔癖,收起來準備下車再吃。
沈衍清看了她一眼,揚起唇角笑了,“吃吧,我會收拾的。”
孟眠哦了一聲,毫無心理負擔地咬了一口粘豆包。
她一邊咀嚼,一邊偷偷打量着沈衍清。
視線拂過他的唇瓣,上面還有周五晚上留下的咬痕,很輕很淡了,但還是能隐約看出來一些。
說老實話,她不知道現在他們算什麼關系。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
這算什麼?
親朋好友關系?
正發着呆,沈衍清揚了揚唇,又開口了:“孟眠。”
“嗯?”突然被cue到,孟眠身子直了直。
“我覺得我需要說明一下。”他頓了一下,“我們現在,是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關系。”
孟眠心漏跳了幾拍。
他怎麼連她在想什麼都知道啊?!
她含糊地嗯了兩聲,不接他的話茬。
沈衍清非常執着地接着問:“孟眠,在你的追求者中,我應該算資曆最久的那一個?”
孟眠呵呵着幹笑了兩聲,答道:“對啊,還是有不合格記錄的那種。”
被噎了一下,他也沒太在意,接着問:“那小孟老師,能不能給學生一個拿優秀的機會?”
“嗯?”孟眠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轉過頭看他。
她看見沈衍清嘴唇淺揚了一下,“比如,下次去看山看海,優先考慮考慮我?”
原來是指這個。
這茬是揭不過去了,孟眠耐心解釋道:“那天是剛好碰上了,宋虞知說想帶着他,就一起了。”
她小聲補充道:“又不是我們兩個人去約會……”
“這樣。”沈衍清慢條斯理地說了兩聲好,又喃喃着重複了一遍宋虞知的名字。
……
孟眠咬了一大口粘豆包,轉過頭嚼嚼嚼,沉默着沒再開口。
雖然事實就是如此。
但為什麼她有一種在告狀的感覺?!
-
腳本提前就拟好了,加之沈衍清的配合,上午拍攝進行得比較順利。
到了十點鐘,沈衍清有一堂課,楊遠在教室角落架了相機拍畫面。
而孟眠則坐在最後一排,邊聽課邊玩手機。
坐在她旁邊的女生一直在刷刷刷地記着筆記,孟眠壓低聲音問她:“這不是選修課嗎?你怎麼記這麼多筆記啊?”
那女生側過頭,一臉同情地看着她,“你該不會前幾次都沒來吧?也沒找師兄師姐打聽一下?”
“嗯?打聽什麼?”
“上這水貨老師的課,不記筆記就死定了。”那女生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水貨老師?”孟眠咀嚼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又問,“你都這麼說他了,他難道還能挂人不成?”
那女生輕笑了一聲,解釋道:“他是不會挂人,但是他也不會放水啊,不像别的選修課老師,如果不好好聽課,到時候給分很低,真的會拉低整體績點。”
“至于水貨老師嘛?”那女生在紙上寫下沈衍清三個字。
又把三個“氵”全都圈出來,解釋道:“你看,他的名字裡這麼多水,那不就是水貨老師嗎?”
孟眠盯着那幾個“氵”看了半天,實在沒忍住笑出聲,喃喃着重複了一聲這個稱呼。
“喂,你笑太大聲了 !”那女生扯着她的袖子試圖阻止她。
可孟眠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住,肩膀一上一下地聳着,帶出胸腔裡壓抑不住的笑聲。
沈衍清停住,朝她這邊看過來。
“完了完了。”那女生把頭垂得更低,“他該不會要點我回答問題吧,我剛剛都沒聽。”
她又道:“不對,她該不會想記住我,要扣我平時分吧。”
孟眠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背,朝講台上揚了揚眉,笑得明媚肆意。
旁邊的女生擡頭愣住了,因為她居然看到台上的沈衍清回敬了一個笑。
淺淺的、唇角微揚,但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這互動也就持續了一瞬,接着講課繼續。
平時分看來是保住了,也不用站起來回答問題,但她還是有些不解,怎麼被吐槽水貨老師也能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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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程結束,剩下的鏡頭也比較簡單,主要涉及到一些科研項目和成果,有些畫面還可以在之前宣傳片裡取。
孟眠翻到采訪提綱的最後一頁,映入眼簾的問題是“是什麼契機讓您來到江甯,留在江甯大學的呢?”
——是徐可欣加的問題。
幾人在操場上走,攝影師楊遠已經架好了鏡頭,一邊拍一邊往後退。
孟眠嘴角揚起飽含職業素養的笑,把問題優化了一下:“沈老師,您看江甯大學的人文、景色都非常出彩,也有良好的科研氛圍。那當初是什麼契機讓您選擇了回國,并且來到江甯大學呢?”
沈衍清答得官方:“當初确實收到了很多offer,但我還是想回國發展,為祖國奉獻力量,培養人才。江甯大學提供了很好的平台,就和它的校訓一樣,求實、笃志,我也很喜歡江甯的生活氛圍。”
他定了定神,眼神灼熱,“而且,這裡有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楊遠的手在這時抖了一下。
直覺告訴他,這兩個人不對勁。
盡管配備了防抖穩定器,畫面還是糊了,他秉持着職業操守道:“再補拍一條吧,最後的畫面有些糊了。”
孟眠紅着臉走過來,把他的相機接過來,“不用了,最後那段剪掉。”
楊遠點了點頭。
看來他的直覺是對的。
——這兩個人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