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佳妮:……
她搓了搓手臂,默默往應真潇身邊擠了擠。
和大多數人一樣,她把風水不好之類的話挂在嘴邊,隻是一種樸素随意的歸因方式,并非真的相信鬼神之說;徐凱明一本正經地說這種話,對她的沖擊還是挺大的。
看到她的反應,徐凱明露出“果然如此”的失望表情,正要說話,應真潇卻點點頭,說:“我信。你遇到什麼問題了?”
沒有嘲笑、敷衍或是忌諱,語氣平和,态度堅定,無形中給人以被支持的力量感和安全感。
徐凱明不由得精神一振——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但心中的郁悶确實少了很多——于是開始從頭講述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
最先出問題的是他的嶽母,那天早晨,她在廚房為孩子準備早餐,卻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摔成骨折。
起先,他和夫人以為是老人肌肉孱弱,廚房又濕滑,才産生了這種不幸的意外;但不久後,徐凱明自己,在客廳的平地上,摔成了雙腿大腿骨折。
事情發生時,他明顯感覺到了外力——就像是有人在狠狠拽他,導緻他失去平衡;但原地什麼也沒有,監控裡也看不出反常,夫人認為他産生幻覺了。
家裡接連出事,他還要交接公司的工作,整天焦頭爛額,也沒心思多想,隻好歸咎于幻覺,自認倒黴;直到前天,他上幼兒園的女兒也出事了。
小姑娘在客廳裡走路,姿态正常,卻突然一個踉跄,一屁股坐到地上,随即開始哇哇大哭;因為個子矮小,倒沒受什麼傷。
廚房裡的夫人聽到哭聲,連忙出來察看情況,發現孩子摔倒在地,小腿上有個漆黑的手印,就像有人從地底下伸出手,狠狠拽了她一把。
夫人吓得魂飛魄散,抱着孩子奪門而出,跑到醫院找他;徐凱明也吓壞了,連忙托人找附近有名氣的法師求助,法師看了他女兒腿上的手印,立馬斷定,确實是冤魂作祟。
但法師說,這鬼很厲害,做法要做什麼什麼準備,總之就是五天之後才能辦;還問他,最近家庭、工作中有沒有什麼變故?
法師分析,這邪祟很厲害,以前沒有出事,要麼是條件沒觸發,要麼是家裡人以前經常接觸氣場很強的人,沾了光,而最近沒有接觸了,就給了鬼物可乘之機。
徐凱明和夫人一合計,其他變故都沒有,隻有前陣子陸雁書落水,他換了個上司——事情也确實是在那之後發生的。
這五天幹等着,他坐立不安;聽說陸雁書回來上班,索性死馬當活馬醫,來公司碰碰運氣,看看和陸雁書接觸一下,能不能讓情況好轉一點。
徐凱明把照片給她們看,他女兒嫩嘟嘟的蓮藕小腿上,漆黑的手印觸目驚心。
錢佳妮頭皮都快炸起來了,滑着辦公椅靠近應真潇,抱着她的手臂:“我的天,諾諾沒事吧?那陸總不在,怎麼辦啊?”
諾諾是徐凱明女兒的小名。
“我問問梁助,陸總什麼時候回來吧。”他苦笑一聲,又看向應真潇,有些欲言又止的猶豫。
應真潇朝他點點頭:“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你請的法師,說的沒問題。”
徐凱明微微松了口氣。
事發之後,他的世界觀被沖擊的七零八落;但他根本沒心思哀悼自己的世界觀,滿腦子都是事情怎麼解決,現在有了個準信,總算稍微緩解了心中焦慮。
錢佳妮看着她:“潇潇,你懂這些東西啊?”
“略懂一點。”應真潇說:“徐助,你是不是從小身體素質一般,不生病,但是精神沒那麼健旺?”
“對對!”徐凱明連連點頭。
他确實打小沒那麼活潑健康,但沒什麼大毛病,醫院也看不出門道,父母給他算過八字,道士說他金氣過旺,耗洩癸水,缺火調候以緻土氣淤塞,還勸他養隻橘貓,說寅木可以補火氣。
錢佳妮:……
她吐槽道:“感覺是你爸媽為了養貓編出來糊弄你爺爺奶奶的。”
說得徐凱明也有點不好意思了,雖然現在情況确實比較玄學,但是作為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當面說自己笃信命理,還是讓人有莫名的羞恥感。
應真潇不懂凡人這些理論,龍族望氣靠的是先天的神通,說白了是一種可靠的直覺,不需要任何理論作為支撐:“嗯,差不多——但是橘貓有沒有用,我不太清楚。”
娘娘沒有命格方面的困擾:D
她繼續分析道:“你的氣場其實是偏弱的,但是沾青氣,也就是文氣比較強,學習好,在學校的時候,受文昌帝君庇佑,不容易出事;出了學校,就容易被妖怪邪祟盯上。”
文昌帝君司掌天下文運,在學校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對于文氣強的人來說,那就是隔三差五在帝君面前露個臉,邪祟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出了學校,就另外一說了。
所謂天妒英才,很多時候其實就是這種命格的表現,文氣盛而氣運衰,求學期間有帝君庇佑,聲名大顯而順遂;一旦脫離象牙塔,又很容易因為各種原因出事,甚至早夭。
這種命格不平衡到極緻的代表就是王勃,留下千古絕唱後英年早逝;但徐凱明氣運沒那麼弱,文氣也沒那麼強,表現出來就是,順風順水考上名牌大學,找到體面工作,然後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