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師身體猛然震顫了一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嗬——”

演技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黃太太愣了一下，趕緊感歎道：“哇，居然真的請到了宋教授！喬先生，你有什麼話就快……”

她話音未落，“金大師”突然站起來，一個箭步蹿到喬奇面前，揪着他的耳朵：“臭小子！怎麼一出門就上當！被别人當凱子騙！蠢得跟豬一樣啊你！”

——中氣十足的老年人聲音。

黃太太的表情凍結在臉上。

下一秒，她大驚失色，連滾帶爬地跑出包廂，嘴裡尖叫着：“鬼啊——有鬼啊——”

她沖出酒店的動靜引發了騷亂，組長敲門進來查看情況，背後跟着一串滿臉驚懼的服務員：“哪裡有鬼啊……小應，你怎麼在這裡？”

應真潇波瀾不驚：“正好和喬主任遇到了，進來聊兩句。大家散了吧，都是誤會，世界上哪來的鬼啊。”

經理模樣的人将信将疑：“可是剛才那位女士……”

“吵架說胡話呢，你看多激烈。”應真潇指着被揪着耳朵，還沒回過神來的喬奇：“都散了吧。”

衆人：……

經理帶着其他人退出了包廂，還順帶關上了包間門——幹服務業就得有眼力勁，客戶吵得都要動手了，肯定不想被人圍觀。

組長擔心應真潇，沒出去，欲言又止，應真潇索性介紹兩人認識：“這是超算中心的喬奇喬主任。喬主任，這位是江霞區氣象局的副局長趙靖江同志。”

超算中心也是事業單位，和氣象局還有數據模型上的合作，不算是完全的無關人士。

喬奇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滿頭大汗，從“金大師”——或者說宋科明的手下掙脫出來，和組長握手：“你好你好……”

寒暄的話還沒說完，宋科明炸毛了，對組長說：“你是江霞區的？全江城十七個區氣象局，就屬你們數據質量最差，簡直是一坨狗屎，還有沒有人管管了？”

還沒上任的組長一臉懵：“您是？”

“你連我都不認識？”宋科明暴躁起來了：“難怪質量那麼差勁，原來你們工作一點都不上心，還說搞合作，連我宋——”

喬奇一個箭步沖上前捂住他的嘴，聲音拔高：“金老師！”

宋科明：……

他安靜了下來。

好離譜的展開，組長更迷惑了，應真潇也麻了，對着組長假笑：“保密紀律，保密紀律。這不能聊的。”

好在組長是個知情識趣的人，沒多問，點點頭：“沒事就行。那我先回去了小應，你聊完就回來吧，剛加了甜點，小雨給你留了。”

應真潇：“好。”

他帶上門出去了，室内一時恢複了甯靜，宋科明率先發難：“臭小子，你耳朵聾了？我托夢說得清清楚楚，你還找騙子問？錢多的燒？”

喬奇喊冤：“冤枉啊老師，我真沒聽清楚。您老每回都是後半夜來，我人還迷迷瞪瞪的，您說話又是個全損音質，哪能聽得清内容啊。”

“後半夜怎麼了？”宋科明：“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清閑？不到後半夜下班，我哪有空搭理你？”

喬奇一愣：“您老在陽間就是猝死的，到了那邊還這麼拼命啊？回頭别猝活了。”

宋科明說：“少貧！我說話哪裡不清楚了？你自己年紀輕輕耳朵就背，怪誰！”

喬奇無處申冤，隻好看向應真潇——他要是猜不出來宋科明上身和應真潇有關，這麼多年的飯算是白吃了。

應真潇以手掩唇，輕咳一聲：“喬主任，宋教授托夢的時候，是形體很清晰，聲音斷斷續續，有時又反過來；還是聲音和形體全都斷斷續續？”

喬奇說是前者，老爺子入夢，隻有頭幾句罵他的話中氣十足，形體卻有些飄忽；後面畫面穩定了，音質就變得全損。

“哦，那我大概知道了。”應真潇用兩人可以理解的方式解釋：“托夢是一種特殊的通信形式，顯形和傳聲是兩種不同的模式，技術不佳的情況下，雙協議并發會導緻指令沖突。”

她兩手一攤：“宋教授可能公務繁忙，這方面還欠修煉，系統沒有報錯都已經很給面子了。”

喬奇：……

宋科明：……

喬奇扭過頭看他，師徒兩人大眼瞪小眼，宋科明惱羞成怒：“就算我技術不好，你就沒有哪怕一點點錯嗎？被騙怎麼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是是是，都怪我。”喬奇終究還是背負了所有，像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那您老人家托夢給我是要說什麼呢？缺衣少食還是孤單寂寞？”

宋科明：“就是之前遷移架構的事情，什麼叫不知名優化項？你們這群兔崽子……”

應真潇舉手：“等等，我先回隔壁了，你倆注意影響。”

保密紀律要牢記，不該聽的不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