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道理此人又要害她,又要替她保命。
“竟是……蠱毒……”
洛梵意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觸目驚心。
好啊……她以為自己愚笨,以為自己不夠努力……
竟然是因為有人給她下蠱。
有人給她下毒。
憑什麼!
她恨,她怨,她連去怪誰都不知道。
要怪父親對自己看顧不周,還是要怪母親早亡,她都沒資格。
茫茫人海之中,原來有人從自己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想要自己的命,可她不知道那人是誰。
洛誠見狀,心中自責不已,竟是有些站立不穩。
公孫青竹連忙扶住他。
洛誠捶胸頓足地說道:“梵意,爹爹竟不知你受了這麼多委屈,是爹爹疏忽,爹爹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後黑手找出來!”
他看起來似乎對洛梵意的蠱毒毫不知情,公孫青竹有些意外。
不論如何,這背後下蠱之人定與滅世預言有關。
他緊緊盯着那灘血迹,心中思緒萬千。
他拿出懷中手帕,将洛梵意嘴角的血迹擦去:“擦一擦。”
他并非心生憐惜,隻不過是有潔癖罷了。
洛梵意咳出一口血,卻覺得胸口悶痛消失,隻覺快意。
她接過帕子,輕聲勸慰父親。
這蠱毒之事兩世都沒能查出,若非今日那蘆葦妖毒牽引,自己怕是仍要因此困苦一生。
洛誠急切地詢問道:“公孫先生,這蠱毒可有解法?”
他眼中滿是期盼,隻盼能救女兒于水火之中。
公孫青竹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天下蠱均來自南柳,我隻擅醫,尚未掌握解蠱之法。至于那毒,我僅在古籍中見過記載,乃是失傳已久的邪毒,或許唯有我師父知曉破解之道。”
洛梵意從床上緩緩爬下,雙膝跪地,目光滿是懇切,聲音雖輕卻滿是決絕:“這一世,我不想再做廢人。”
唯有自助者,天才佑之。
公孫青竹自嘲一笑,仿佛在洛梵意身上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而那居然是昭文曆七百一十年的事了。
洛誠見狀,心中一陣劇痛,眼眶微紅,急忙上前想要扶起女兒:“梵意,快起來,爹爹在呢,一切有爹爹。”
公孫青竹雙眸晦暗不明。
于理,師父蔔算從未出過差錯。
洛梵意是滅世之人,若解了蠱毒,她恢複修煉能力,将來為禍人間,後果不堪設想。
可眼前這個女子,她雖弱小,可意志力堅定,真的會在日後為了一己之私,為禍人間麼?
他想不明白,可也不想用天下人的性命去做賭注。
公孫青竹對上洛梵意那雙充滿期待的眸子,緩緩開口道:“洛小姐若是想自救,我有一法,那便是同我一道去南柳解蠱。”
他收起了平日裡玩世不恭的調調,認真道。
便将她看在自己身邊吧……若是有異,便殺了她。
洛誠神色一變:“既然這蠱對她無害,為何要帶她去南柳?南柳不似朱垠這般安全,梵意她又毫無自保之力,若有個閃失,我如何向她九泉之下的娘親交代?”
可洛梵意卻有些意動。
她勸道:“隻是此蠱已和那仙人愁融為一體,若是不能解蠱,女兒将無法習武,女兒甯願死在去南柳的路上,也不願庸庸碌碌過一生。”
見說不過洛梵意,洛誠十分氣悶:“庸庸碌碌又如何?為父隻要你平平安安!”
公孫青竹眉梢微挑,淡聲道:“洛宗主,護她一時,不如授她自保之能。”
這父親好生奇怪。
洛誠搖頭道:“我已知曉你教她煉體之事,雖于宗門顔面有礙,可畢竟是在還城派内,故而我不曾阻攔。可南柳路途遙遠,誰知道中間會出什麼岔子。”
三人各執己見,誰也不肯讓步。
若是讓洛誠同去呢,他又推說還城派事務繁忙,自己去不得南柳。
此時天色漸晚,夕陽西沉,餘晖透過窗棂灑在屋内,幾顆星悄然升起。
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褚十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宗主、小姐,海漘十四公子蔺扶聽說了洛梵意受傷,帶着妹妹蔺琅前來拜訪,現下人已至門口,見還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