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婆婆卻十分詫異:“南柳?我沒聽過個地方。”
洛梵意心下一凜。
她們摔下來的山明明就是在南柳城郊,此處村落也相距不遠,雖說看起來去南柳有些麻煩,但也不該對相鄰的大城一無所知。
心下一轉,她又旁敲側擊地問道:“若是村中人想要采買,你們當去往何處呢?”
孫婆婆表情詫異地問道:“村裡不缺什麼,為什麼要去别處?”
洛梵意心中暗忖,此地竟閉塞至此,更顯古怪,也不知有沒有出村的路。
“若是想出村,等到你夫君病好,我引你去村口便是。”孫婆婆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所思所想,微笑着給她吃了一計定心丸。
洛梵意表面點頭,心中卻拿定了注意,明日自己要親自去探一探路。
“今日時候也不早了,姑娘和夫君早些歇息吧。”孫婆婆為了防止洛梵意再問些什麼,連忙催促她休息,還時不時地伸頭往房中看。
洛梵意連連應聲,而後關上了房門。
她緩步走到床邊坐下,想同蔺扶說自己明日的打算。
因着他下午睡了一會,此刻十分精神,見洛梵意走到床邊,他往床裡挪了挪。
洛梵意沒好氣道:“你還……”
隻是她話未說全,便被蔺扶一把扯倒,另一隻手捂住了嘴。
她不明所以,正欲發火,蔺扶卻附在她耳邊輕聲道:“窗外有人。”
既是做戲,便得做全套。
那孫婆婆似乎是見她二人生疏,對他們之間的關系起了懷疑。
蔺扶濕潤的氣息落在洛梵意耳邊,她瑟縮着耳朵,擡眸,與蔺扶四目相對。
上一世在海漘,蔺扶的四哥派人來刺探他的消息,蔺扶同她也是這般。
洛梵意連忙坐起身,輕輕别開臉去,啞着聲道:“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今日本不敢用飯,但見孫婆婆的小孫兒也吃了不少,又是那小孩兒遞給自己的食物,她便還是吃了些。
吃完沒什麼異常,她也算安心了些。
蔺扶搖了搖頭,他沒什麼胃口,目光落在牆角的水盆,他眼珠一轉,竟是起了壞心思:“娘子,可否替為夫梳洗一番?”
洛梵意瞪大了雙眼,人怎麼能寡廉鮮恥到這個地步?
她瞪大了眼睛的模樣仿佛一隻玉雪可愛的兔子,蔺扶見她吃癟,心中莫名覺得快意,忍不住捏了一把她臉頰上的肉。
從前他隻覺這門親事定下倉促勉強,雖與自己奪位有益,隻是枕邊人不稱心如意,到底有些難平。
可這一日與洛梵意相處,他又覺得自己也不算吃虧。
海漘雖風雅清澈,但城主府處處都是算計陰謀,若是有這樣一隻兔子陪着自己,或許也能一解心中憂愁。
洛梵意的臉頰甫一被蔺扶觸碰,她便想起了上一世,心中頓感不适,她急急起身,将水盆端來。
耽擱太久,熱水早已變涼。
“水涼了。”洛梵意将毛巾放回水中,一臉坦然,仿佛在說不是我不想演,而是這熱水實在是不配合。
蔺扶卻一臉深情地望着她,口中道:“隻要娘子願意替為夫擦洗,便是冰水也忍得。”
洛梵意聞言,心中咬牙切齒,可臉上依然堆笑:“既然如此,我便替‘夫君’好好擦洗一番。”
說着,她沒給蔺扶反應的機會,動手掀開了他胸前衣襟,将冰涼的毛巾貼在他胸前活疤上。
蔺扶面色一變,顧不得身體疼痛與寒意,掐住了洛梵意的脖子,低聲問道:“你怎知我身體隐疾?”
洛梵意神色未變:“你神志不清時,一邊揪着胸口一邊喊冷,我便猜測你此處不适,沒想到你這點事都藏不過。”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着謊話,實則心中恨意萬千,幾乎無法遏制。
此人心機深重,對自己性命最為愛惜,不過是輕輕試探便讓他原形畢露,洛梵意隻覺好笑。
知道她對自己沒有惡意,蔺扶放開了手,表情怔怔。
洛梵意喘着粗氣,跌跌撞撞地走到窗邊,推開窗,見四下無人,知道那孫婆婆早就離開,她松了口氣。
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再與蔺扶扮演恩愛夫妻,她奪了被子,在窗下打好地鋪,一如當日公孫青竹,她望着窗外明月,隻盼早早回到南柳,解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