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越家人,無論生死,都能分辨。”離開南柳前,越悴黎曾對洛梵意說過這樣的話。
故而洛梵意在賭,賭越家人能從母親的遺骨之中,分辨出她真正的死因。
還城派與朱垠城主祝家聯姻,這樣的大事,必然會傳到南柳。
若越家人來砸場子再好不過,若越家人不來……
洛梵意動心起念,掌心便湧起一道火光,那道火光十分熾烈,輕而易舉地穿過窗台洛誠設下的禁制,打入窗外的一株梨樹上。
如今已五月,梨花早已謝敗,隻有一樹綠蔭。
但在金光沒入樹幹的一瞬,那梨樹竟又重新撲簌簌開起花來。
竟是光陰逆轉,老樹新枝,一樹春日白雪。
望着窗外梨樹,洛梵意思緒一時有些怔然。
這便是擁有了力量的感覺麼?
她已在心中定好計劃,越家人不來也沒關系,隻要婚禮當場,柯黎能夠出現就行。
心思初定,她屏息凝神,盤腿而坐,接着參悟兩道卷軸之力。
許是這幾日的所有事發展都十分順着洛誠的意,他很少來找洛梵意的麻煩。
而她便正好也不用裝作一副孱弱模樣。
如今整個還城派,她唯一不懂的便是褚十三到底是什麼态度。
而褚十三此刻,正在洛誠的書房之中,為他奉茶。
洛誠一邊揉着頭,一邊問道:“褚十三這個身份,你還要不要了?”
褚十三神色一凜,手中的茶水險些撒了出來。
“自然……”一向堅定的她此刻卻突然啞了聲。
她若是頂了阿聆的身份,舍下褚十三這個身份自然是最好的。
倘若一朝分身乏術,受苦的還是她自己。
可想到要以阿聆的身份去接近洛梵意,她的心中難得打起了退堂鼓。
如今她與洛梵意的距離越來越遠,若是再換一個新的身份,隻怕更難接近。
她恍惚一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
“也好,洛梵意才成婚,你便‘死了’,這樣不好。”洛誠指了指後腦最為疼痛的地方,示意褚十三為他看一看,“但若為長遠計,你該早做準備。”
褚十三莫默不作聲,隻是一邊幫洛誠按摩,一邊旁敲側擊道:“父親最近頻頻頭痛,可有找醫修看過?”
聽到褚十三關心,洛誠擺了擺手:“無礙,說是沒什麼大事,定是最近我操心太多所緻。隻要你定下來,我也就好了。”
褚十三心中冷笑,但面上還是默不作聲。
“父親身體無事,我便放心了。”
海漘城主府中,蔺四郎一臉壞笑道:“聽說那還城派宗主獨女與祝二公子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她差一點就成了我的弟妹,于情于理,我們蔺家也該有人去道一聲賀。”
他一邊說,目光一邊往下首的蔺扶臉上瞟。
卻見他面上看不出一絲波瀾,依舊很有風采地站着,沒有接話的意思。
蔺四暗暗咬牙,接着面上堆笑道:“依我之見,十四弟與那還城派最為熟稔,很應該代表我們蔺家去看一眼。”
與他關系交好的蔺大郎,聲音十分大:“那怎麼成,如今十四弟剛與烏家定了婚約,這……再去朱垠城,也該考慮一下烏小姐的感受。”
雖是關心之語,但蔺扶卻聽出了一兩分陰陽怪氣的味道。
“哥哥們不要太過欺人太甚,那洛梵意早已與我哥哥毀了婚約,男婚女嫁,各不相幹,不要把我哥哥和那等水性楊花的女人牽扯至一處!”
蔺琅扶着她與蔺扶的母親,從後院緩步走至蔺家前廳。
老城主卧病在床三月,如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海漘城中大小事務,都由蔺家諸子共行商議。
諸城之間雖暗流湧動,但面子上的人情還是要過得去,因此這一次洛梵意與祝家聯姻,蔺家也必須得派人前往。
隻是因着洛梵意與蔺扶舊時婚約,倒讓蔺家的處境有些尴尬。
“依我看,這洛姑娘挑選夫婿的眼光也實在不行,十四哥才貌雙全,文武兼備,是多少姑娘夢中情郎。放着我們十四哥不嫁,非要嫁給那祝家的豬頭,天下誰人不知,傳言祝家老夫人産子時,被豬精換了子。”一個蔺家較小的孩子突然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