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疼痛的感覺從額角傳遍到全身，她渾身都顫抖了一下，感覺肋骨像是被敲裂了一樣生疼，溫熱的血液便順着額頭流了一臉。

黑衣男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再一次舉起了染血的破窗錘，對着程雪便落了下去！

一下，一下。

他似乎是帶着怒意、發洩怒意一樣，在程雪頭上捶了三四次，路人見狀，尖叫着跑開，程雪四肢抽搐着，完全沒有掙紮的力氣。

“住手！”

危急之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未等黑衣男反應過來，一個力度從落在了他的後背，他被人踢了出去，這一記飛踢，踢掉了他手上的安全錘，他摔倒在幾步之外，手上還抓着從程雪頭上拽下來的頭發。

他摔出去的時候，恰好摔倒在童鈴身邊，小童鈴被吓得不敢出聲，看着倒在自己身邊的黑衣男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他帶着電動車的頭盔，看不清他的臉，但依稀能聽到從那黑色的摩托車頭盔下傳來了一聲——

“該死。”

程雪像斷了線的木偶一般，軟綿綿地倒在了冰冷堅硬的地面上，那一刻，她仿佛置身于一個急速旋轉的世界之中，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扭曲變形起來。

當她再度恢複些許知覺時，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炸裂開來一樣疼痛難忍，腦震蕩所帶來的強烈不适，使得她的腦海完全陷入了一片混沌和空白當中。

此時此刻，她所能感受到的隻有那充斥着整個腦袋的嗡嗡聲，猶如一群惱人的蜜蜂在耳邊不停地盤旋飛舞。

這聲音越來越大，震耳欲聾，幾乎要将她的靈魂都吞噬進去。

在模糊交錯的視線中，她看見一個幹練的身影站在自己身旁。

林夏。

“林……林警官？”

程雪心頭閃過一絲希望的曙光，她多怕此刻隻是自己的錯覺，是自己死前的幻覺，但當林夏蹲下身扶着她的時候，她能感覺到林夏那溫熱的手掌心，那力度和溫度，在無聲地告訴她一切都不是幻覺。

“……别怕，我來了。”

林夏看着滿頭是血、披頭散發的程雪，咬着牙看向了幾步之外戴着摩托車頭盔的男人。

他也正從地上站了起來，順手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破窗錘，微微側着身子，擺出一副格鬥的姿勢來。

林夏深吸了一口氣，冷笑了一聲：“哼，你還敢出來啊，我還以為你會像老鼠一樣躲在下水道裡瑟瑟發抖呢……”

黑衣男左手握着破窗錘，微微壓低身體，他的腦袋側了一個角度，像是注意到了在腳邊哭泣的童鈴。

林夏暗道一聲不好，對方未等他反應過來，已經伸手抓住了小童鈴的衣領，将孩子整個提溜了起來。

“童鈴！”

程雪臉色一變，看見對方挾持了小女孩，腦袋蒙了一下。

“放、放開她……”

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撐着滿頭是血的她渾身顫抖着站了起來。

林夏看着身邊程雪，也吃了一驚。

“不要——不要——”

小童鈴哭鬧着，她雙腳離地，被提了起來，隻能掙紮着揮舞着雙手，但對方力氣很大，無論她如何掙紮，就是無法擺脫那隻提着自己的手。

黑衣男科不管那麼多，他和林夏交過手，知道對方不是普通人，眼見無法繼續對程雪下手，便抓着小童鈴，轉身就要跑。

“站住！”林夏剛要追上去，一個身影便從旁邊竄了過去！

是程雪！

她整個人猛地向前一沖，整個身體毫不猶豫地撲向了那名身着黑衣的男子。由于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黑衣男完全來不及做出反應，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瞬間失去平衡，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

黑衣人被撲倒，手裡的小童鈴甩了出去，林夏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孩子，整個人在地上滾了一圈，總算是護住了孩子的腦袋，沒有摔到孩子。

見沒辦法帶走小童鈴，黑衣男一腳踹在了程雪的身上，她吃痛地松開了手，下一秒，黑衣男踉踉跄跄地爬起身，朝着街道的另一頭跑去。

“該死，我還能讓你跑兩次不成？！”

林夏放下懷裡的小童鈴，追了上去。

“媽媽——”

小童鈴哭喊着，看着傷勢嚴重的程雪，哭得更加上氣不接下氣。

她的頭被打破了，身上被踢了一腳，滿頭是血，腦袋昏昏沉沉的，但她仍舊是盡力擠出一絲微笑安慰童鈴。

“沒、沒事了……”

小童鈴指了指程雪頭上的傷，哭喊到：“痛痛——”

程雪微笑着，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痛，不痛的，童鈴沒事就好，媽媽不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