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嚴陷入了沉思。
他覺得這一切十分荒誕詭異,無法用一般的犯罪行為學進行解釋分析,無論從那個角度揣摩事件的真相,都有不恰當、不合理之處。
這個案子真的是他殺嗎?
若真的是他殺,對方一定是個心思缜密的老手,至少,能從警方的角度考慮問題,具有一定的反偵察思維,但同時卻也有許多帶着自己行為模式的矛盾之處,這或許是他的某個習慣,或許是某種潛意識在案件中的折射……
執拗地保存着自己的某種習慣。
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
強迫症。
這個詞彙從李嚴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捕捉到了自己這個下意識的推斷,并将視線放在了身邊那裝在袋子裡的深藍色外套。
這件外套本來的顔色會更淺一點,但是因為吸了水,整件衣服都厚重了不少。
河水裡含有的雜質較多,如果外套上真的有可用的線索,例如孩子的血迹或是兇手的指紋DNA之類的,經多日河水的沖刷,應該也留存不多了。
“……先檢查一下這件衣服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
李嚴轉過頭看着身邊的鑒定科同事。
“好。”
“重點檢查一下,有沒有什麼破損的地方。”
“破損?”
“對,類似于刀子留下的比較整齊的切口。這件外套上的生物痕迹應該不多,我們如果能找到某些間接證明孩子受過暴力傷害的證據,說不定能改變案子的性質。”
李嚴從腳邊撿起一塊鵝卵石,打水漂
“好的。”
就在這時,李嚴的手機突然響了。
李嚴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林夏的來電。
“林夏?”
“師傅,我在新隆公寓外查了一圈,暫時沒有發現那個神秘男人,不過我懷疑他一直藏在這附近,這裡外來人員比較多,小巷子也多,如果我是他的話,我也會選擇藏在這附近。”
李嚴沉吟了一下,追問道:“你和那個程雪接觸下來,覺得她怎麼樣?”
“嗯?我感覺她是一個挺好的人,長得也很漂亮,孩子也很乖……師傅的意思是,讓我留意一下為什麼程雪會成為那個男人的目标?”
“對。”
“會不會是因為她們這幾天都隻有母女二人在家?那男人認為這樣的對象比較好下手?”
“再好下手的對象,一旦被警方保護起來,一般的作案者是會選擇放棄的,但是他卻接二連三地出手,甚至升級了自己的暴力行為……這不符合随機暴力事件的邏輯思維。”
李嚴聲音低沉,他往旁邊走了幾步,繞到了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
“原來如此……師傅是覺得,那個男人之所以選擇程雪,是有一些私人恩怨在裡面?他之所以選擇程雪,也是為了解決恩怨?”
“對。”
“但是……那男人之前不是還跟蹤過其他人嗎?我們之前接到關于男人的報案,都是其他人報過來的,一直到這幾天,程雪才進入我們地視線。”
“這有可能是對方的一種反偵察手段,又或許,是他正在縮小自己的調查圈……或許一開始,他和程雪就不是這麼熟,他必須用一段時間摸清陵川市的具體情況,以及程雪可能出現的位置。”
“對啊!最先報案的,好像也是那種帶着孩子的母女!這類人的出行特點和程雪很像,都是在小學附近!”
“應該不隻是小學,如果他的目标從一開始就明确是程雪,那麼類似托育機構、幼教機構他可能都出現過,你還要分析一下他出現過的地點,進行行為邏輯判斷。”
“好,我這就去調查一下!師傅不愧是師傅,我本來還一頭霧水,被您這麼一分析,我好像撥雲見日,多了好多很多偵查方向!”
“少拍馬屁,這是你第一次單獨行動,是上頭領導對你的重視,千萬不要搞砸了,知道嗎?年輕人容易心浮氣躁,你得給我穩下來,沉下來,這樣才能始終保持冷靜的頭腦。”
“是!”
李嚴想了想,補充道:“還有……不隻是程雪,和程雪有關的人,都要開展調查工作,你要記住,你看到的東西,都是别人讓你看到的,隻有那些被藏起來的東西,才是真正有調查價值的東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