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雪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來這麼一出，逼迫着生鮮店的徐老闆，誘騙自己開門！

她往後退了一步，想關上房門，但向外打開的房門此刻的控制權在對方手裡，她根本關不上這扇門。

——這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的了，就無法關上，無窮盡的災厄便會從這門外竄入房間内，将房間内原先安穩平和的一切全都碾碎！

“美、美女……對、對不起……哥不是故意騙你的。”冷汗，從胖老闆的臉頰旁滑落，他顫顫巍巍地說，“但是如果我不這麼做，他就會捅死哥……你行行好，不要反抗他，他說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們倆不是他的對手。”

程雪目光下移，落在了胖老闆的腰間。

黑衣男人正用一把小匕首頂着胖老闆的側腰，他身上的脂肪雖然多，但這一刀子進去，估計腎髒也得被紮得夠嗆。

胖老闆自知無力抵抗，隻能向身邊的黑衣男子求饒：“哥……大哥……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她已經出來了，能不能放我一馬，讓、讓我走？我……我對天發誓，我徐勇不會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出去，不、不然……就天打五雷轟！”

聽到這裡，黑衣男人冷哼了一聲，似乎覺得徐老闆的提議很可笑。

“哼，如果真的有老天爺的話，這個世界就不會有這麼多枉死的人。”

他冰冷的目光轉而落下來程雪身上，看着眼前這個頭上裹着紗布的女人，恨意，自心底升騰而起，化作了眼底濃郁的殺意。

程雪扶着鞋櫃站穩身子，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手邊并沒有其他可用的自衛工具，而自己能用以報警求助的手機又放在了沙發上，手無寸鐵的她，可以說現在就像是砧闆上的魚肉一般，誰都可以斬下一刀，将她剁成兩截！

“你……你到底為什麼要置我于死地？”

她顫抖着聲音反問。

事情已經糟糕到了這般田地，還能更壞一點嗎？

索性，要死也要死個明白。

“你到底跟了我多久？從春蕾小學校門口就盯上我了嗎？為什麼就盯上我一個人？！”

聞言，那黑衣男人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

那雙眼睛，滿是冷意。

程雪追問道：“我自認為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為什麼總是針對我？你要殺我是嗎？我到底做了什麼……”

話音未落，程雪愣了一下。

借着這月光，一些模糊的回憶片段也湧上心頭。

……

在那個白雪皚皚的冰原，那天晚上，似乎也是這樣皎潔的月，那月光輕飄飄地灑在冰雪琉璃世界中，像是一片輕柔的煙，又像是一層柔軟的紗，将一切都籠罩在朦胧的月色之下。

但下一刻，一抹紅色打破了這片景緻的美好。

紅色。

大片大片的紅色。

染紅了雪地。

這紅色是帶着溫度的紅色，在灑在雪地上時，融化了些許冰雪，看起來就像是一幅野性主義的油畫，将這一夜的雪景鍍上了一層驚悚而又血腥的美。

……

這回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程雪愣住了，她張了張嘴巴，一時間愣在原地。

黑衣男人看着程雪睜大的雙眼，一聲鄙夷的冷哼：“你全都忘記了嗎？哼，不過也是常理，像你這樣肮髒又龌龊的蛆蟲，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

未等她反駁，隻見黑衣男子身形一閃，程雪看見他手中的匕首劃過一道弧度，徑直刺入了徐老闆的側腰。

“啊……”

徐老闆瞪大了驚恐的雙眼，從喉嚨深處悶哼了一聲，那聲音因為痛苦與震驚被憋得扭曲，瞬間打破了原有的死寂。

然而，噩夢并未就此終結。

下一刻，黑衣男子仿若冷酷的行刑者，左手閃電般捂住徐老闆的嘴，阻止他發出任何求救的聲響，右手依舊緊握着那把染血的匕首，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又狠狠、快速地往他身體裡連捅了幾刀！

程雪驚恐地目睹着這一切，心髒仿若被一隻巨手攥緊，劇烈跳動，幾乎要沖破胸膛。

徐老闆的身體在接連遭受重創後，先是劇烈地抽搐了幾下，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雙腿一軟，便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再也不動彈了。

血，那暗紅色如同黏稠血漿般的血，從徐老闆的身體裡緩緩流出，慢慢地染紅了被月光照亮的地闆。

“滴答……”

寂靜之中，那鮮血順着黑衣男人手中的匕首尖端，緩慢地滴落，在他腳邊濺起一朵朵微小的血花。

刺鼻的血腥味，便在這封閉的空氣中逐漸擴散開來，如同一頭無形的惡獸，張牙舞爪地吞噬着僅存的一絲安甯，也将程雪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直至淹沒了她的整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