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深入了解,便越會感覺到程雪一家的不對勁。
首先,是程雪這個人,本身就不在全國公民的信息登記庫裡,她就像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就這麼突然出現在陵川市,甚至是突然出現在十年前冬令營的名單上。
“小李,我有一件事情想麻煩你……你能幫我聯系一下這家報社嗎?我想找到當年報道這件事情的記者,他手頭一定有很多沒有發在報紙上的内幕,如果能掌握那些内幕,我們就能知道關于程雪的更多線索。”
“好。”
冬令營的這條線索,林夏拜托小李幫忙追蹤。
她本能地感覺到,這次冬令營是一個很重要的調查方向。
程雪将兩個孩子的照片放在自己的梳妝台上一定不是偶然,要麼,她和這兩個孩子的關系很好,要麼,她自己就是當年那兩個孩子之一,從她的年紀來看,她多半就是當時冬令營的孩子之一。
隻可惜,名單裡并沒有這個人,而報社在報道新聞的時候,為了尊重孩子的個人隐私,并沒有報道死亡的孩子或是幸存的孩子的名字。
如果想要更進一步了解那一年的冬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則必須要聯系報社,調取資料。
其次,是張昊。
張昊是新隆公寓505的業主,也是這件房子名下的主人,但是從始至終,林夏都聯系不到他,按照程雪的說法,丈夫去外地出差了,但是具體去了哪裡,她并沒有告知,而自己跟便利店打探的消息中,便利店員也沒有提及到關于張昊的線索。
林夏對這個神秘的男人掌握的情況有限,隻是從便利店員口中了解到張昊這個人算是和程雪再婚的,在結婚的時候帶着一個孩子,兩人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
“等等……如果是這樣,那婚姻登記的時候,應該也有登記上程雪的信息才對。”林夏這麼想着,打開了電腦,開始在資料庫裡查詢。
——陵川市的公安系統和民政系統有一定的權限交叉,為了破案需要,有時候需要調查犯罪的親屬情況,因此他們常年和民政部門有信息溝通渠道,能通過内部信息系統查詢到每個人的家庭情況、婚姻情況。
奇怪的事,林夏細細查詢了一番,卻發現在公民婚姻登記的系統裡,張昊的狀态依舊是未婚!
“未婚?怎麼會呢……”
林夏撓了撓頭,在腦海中浮現出程雪那張溫柔多情的面孔。
“難道這兩個人是未婚同居?”
電腦屏幕上,張昊的證件被放大在桌面上,她看着桌面上張昊的證件照,陷入了沉思。
張昊長着一張錐子臉,尖尖的下巴,厚厚的嘴唇,細長的眼睛裡像是藏着許多鬼主意,林夏完全可以想象,當張昊和程雪走在一起時,那畫風的差别就如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藝術風格被強行拼湊在了一起,張昊的随意和帶着幾分狡黠的氣質,與程雪的優雅甜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像是一幅現代抽象畫與一幅古典工筆畫并置在一起。
既然如此,他又為何能夠俘獲程雪的心,成為程雪的愛人呢?
林夏沉默着,突然想起自己在程雪家裡看到過一幅挂在牆上的結婚照,可奇怪的是,那張照片上,男人的部分被塗抹掉了,使用的還是某種詭異的暗紅色“顔料”,現在想來,這種暗紅色的顔料,不正是那個被鎖上的房間裡滿地的暗紅色嗎?
“這難道……”
林夏感覺自己的頭很痛,越是深入挖掘,就會發現越多的謎團。
現在不隻是程雪,就連張昊的情況也更加撲朔迷離了起來。
“如果你們沒有登記結婚的話,難道隻是簡單的同居關系?是男女朋友嗎?”
林夏喃喃着,将視線重新落在眼前的電腦屏幕上。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後發現張昊居然完全沒有任何婚姻登記情況,在【子女】那一欄裡,更是填着【無】。
這是一個單身漢,沒有老婆,沒有子女。
那程雪從何而來?
那個小女孩,從何而來?
“卧槽,真是見鬼了……”林夏撓了撓頭,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是因為自己熬夜過多出現幻覺,才導緻越查下去越感覺不對勁。
但無論她看了幾遍,張昊的情況就是未婚未育,這個她素未謀面的男人,和大街上任何一個普通的單身漢沒什麼區别。
他又是怎麼認識程雪的呢?
如果他們沒有交往,那程雪的孩子……是怎麼上學的?
要知道,現在的孩子要上學就必須落戶,可張昊的戶籍情況裡并沒有子女,那住在他們家的那個小女孩,又是怎麼落戶上學的?
林夏沉吟着,揉了揉沉重的腦袋,她着急地看了一眼手機,但師傅仍舊是沒有任何消息,她像是被困在一個孤島上,完全沒有了調查的方向。
要是師傅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