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說着,将結婚照的照片放大,衆人看到這張結婚照上,新郎與新娘的頭靠得緊緊的,但新郎的頭卻完全被一種濃稠的液體抹掉了,對方像是帶着深沉的仇恨,不願意見到他,哪怕是挂在牆上的照片,也不願意看到他的臉。
這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照片中的女人是程雪嗎?”劉局詢問。
林夏點頭回答道:“是的。”
劉局微微眯起眼睛,用黑色水筆輕輕敲擊着桌面:“……如果是結婚照的話,那麼說明程雪和張昊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卻又把照片全都塗掉了,說明程雪很恨這個人才對。”
“有這個可能。”林夏說着,将PPT切換到了便利店,“我走訪了新隆公寓便利店店員王慧燕,對方說,她曾經看到程雪戴着戒指出入便利店,她一時好奇就多問了一句,當時程雪跟她說自己要結婚了,那是一年前的事情……此外,還有一點可疑的地方是便利店的店員說,那個溺亡兒童沈浩曾經在店裡買東西的時候跟小夥伴誇耀遊泳比賽得了獎,說明沈浩是會遊泳的,因此,我認為沈浩的死亡存疑,這是可疑點之一。”
“繼續。”
“是。我們調查了張昊的相關情況,發現他并不是什麼有錢人,也不是體制内人員,不過是在保險公司上班的普通工薪階層,剛才我給他的上級、同事分别打了電話,根據他周圍人的反應,張昊這個人平時比較不修邊幅,是個月光族,剛到手的錢往往會在當月揮霍掉,他喜歡泡網吧,上KTV,甚至喜歡出入非正規場所,前幾天掃黃打非中的重點打擊場所——魅影KTV就是他之前很喜歡去的地方,我調取了魅影KTV登記在冊的工作人員,發現其中有一位叫‘小雪’的服務員,我懷疑,那個人就是程雪。”
“哦?程雪是她的真名嗎?”
“估計不是,我在公民信息系統裡沒有找到這個人,我懷疑程雪是個假名,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用假名生活,可能和他的過去有關。”
“立刻聯系掃黃辦的同事,對接一下魅影KTV的資料,查清楚這位‘小雪’和‘程雪’的聯系,做好證人走訪,調取魅影KTV裡的監控錄像,查清楚張昊和程雪的交集,摸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是婚前同居?還是另有隐情,遇到任何阻礙,直接跟我彙報,我來協調。”
“是。”林夏立正後,點了點頭,“劉局,關于本案,還有其他的線索想向您彙報。”
“你說。”
“關于他們家的那個孩子……在跟程雪接觸的過程中,我曾聽她一口一個‘童鈴’地喊着,我原以為孩子就叫‘童鈴’,但是當我發現戶主是張昊時,我以為孩子叫‘張童鈴’,後面發現,孩子的真實名字,叫陳怡萱。”
林夏說着,在PPT上放出了一張小孩子的照片。
那是小學同班同學的合照,照片的第一排,有個身材瘦小的孩子蹲在地上,那孩子便是跟在程雪身邊的小孩。
“陳怡萱,2015年出生,目前就讀于春蕾小學三年五班,她的母親叫李玉蘭,是本地一個賣菜的小攤販,她的父親在八年前因車禍意外身亡,就下母女二人相依為命,根據給小女孩做心理輔導的醫生反饋,小女孩說母親對自己并不好,認為自己是拖油瓶,對自己動辄打罵,加上班級裡有不少孩子欺淩弱小、霸淩她,讓她逐漸變成了自罪心理,甚至發展出孤僻症。”
“在3月15日,陳怡萱下課後,一個陌生女人在校門口攔住了她,并聲稱自己是她的母親,将她帶走,此後,她便一直住在程雪家。根據心理醫生了解的情況來看,陳怡萱起初是想逃離505号房的,但有程雪在,她不敢輕舉妄動,偶然的一次機會,程雪知道了陳怡萱在學校裡一直被霸淩欺負,她便帶着陳怡萱到校門口教訓了一通那幾個欺負陳怡萱的小男孩,那天,是3月16日的早晨,也就是在那一天,黑衣男人騎着摩托車,用破窗錘攻擊了程雪。”
“程雪……是在拐賣兒童嗎?”劉局臉色一變,案件的性質進一步升級了。
“我們認為……是的。我們在程雪房間的抽屜裡,找到了很多孩子的校牌,那些孩子都是近幾年周邊學校報失蹤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在放學途中失蹤的,至今沒有找到。”
林夏切換了一下PPT,在大屏幕上,放出了程雪抽屜的照片。
在照片上,有許多校牌胡亂塞在了那小小的抽屜裡,有的校牌殼子已經泛黃,有的校牌殼子上沾染着可疑的暗紅色痕迹。
“我們……甚至在這些校牌裡,發現了沈浩的校牌,這也是我認為沈浩溺亡案的第二個疑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