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眸子,不敢直視那雙灼熱的眼睛,聲音幾乎低不可聞:“那今日的......聖上算用完了嗎?”
李承乾立馬搖頭耍賴:“不,剛才的不算數,朕是親完了才求的情,所以今天的份例還在。”
杜若卿被他這番說辭弄得哭笑不得:“聖上,份例是内務府每月撥給後宮嫔妃的,您用這個詞......不合适。”
李承乾卻不以為意:“合适,怎麼不合适?朕現在就巴巴地等着卿卿的寵幸呢。”說完,還故意眨眨眼,一副無辜又期待的模樣。
他臉皮太厚了,杜若卿無話可說。
李承乾笑眯眯的:“卿卿不說話,朕就當卿卿答應了。”
如若不答應,聖上肯定要糾纏個沒完,與其被軟磨硬泡,倒不如順了他的意,省得再鬧出什麼花樣來。
杜若卿妥協道:“那聖上可以放罪臣去見母親了嗎?”
“當然,隻不過......”李承乾故意拖長尾音:“還要再等一下。”說完,他将頭埋進杜若卿的頸窩裡,整個人一動不動了。
杜若卿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連忙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聲音慌亂:“聖上哪裡不舒服嗎?”
李承乾沒有擡頭,隻低低地“嗯”了一聲,聲音悶悶的,帶着幾分壓抑:“卿卿别動,朕硬了,讓朕緩一緩。”
說話間,似有什麼堅硬的東西刮蹭到他的腿根,杜若卿周身一緊,大氣不敢喘。
李承乾的腦袋在杜若卿的頸窩裡蹭來蹭去,鼻尖輕嗅着清雅的玉蘭香味,非但沒能緩解,反而更脹了。
他難受的哼哼兩聲,身子不由自主的左右搖晃,杜若卿的瞳孔驟然一縮,似是被什麼燙到了,猛地把身前人推了出去。
力道之大,使的李承乾倒退兩大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難以置信的擡眸望去,杜若卿已脫離他的桎梏,背影張皇的跑開了。
李承乾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随即色厲内荏的大吼:“杜若卿,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推朕?”
“杜若卿,給朕站住。”
“杜若卿,朕讓你站住,聽沒聽見?”
杜若卿腳下步伐非但不停,反而騰挪的更匆忙了。
李承乾隻能幹瞪眼,在深呼吸幾次,平複身體異樣後,拔腿沖了出去。
福臨和翠英聽到動靜,不怕死的回頭瞧,見聖上追着君後跑遠了,心下一驚,忙不疊吩咐伺候的宮人們:“糊塗東西,都别背着身了,沒看到聖上已經快沒影了嗎?還不趕緊追?”
杜若卿長期被禁足冷宮,體力不支,沒跑幾步就被身體強健的李承乾從身後擒住。
聖上的雙臂像鐵鍊似的,一下子就把他給捆住了。
“往哪跑?卿卿跑得脫嗎?”說着,李承乾重新抓住杜若卿的手,帶着人往壽康宮的方向走去:“走吧,朕不鬧你了,陪你一起去壽康宮探望嶽母。”
冷宮位于皇宮内最偏僻陰冷的西北角,壽康宮則地處西南,中間隔着兩條長街,步行的話,要花上一炷香的功夫。
最終,杜若卿站在壽康宮前,一時間近鄉情怯,竟不敢踏足。
恰巧這時,有兩個丫鬟從殿内走出來,手裡還端着食盒,食盒的蓋子打開,裡面的膳食一看就沒怎麼用過。
“老夫人今天又茶飯不思,手裡一直抱着那副畫。”
“長此以往可怎麼行?聖上吩咐要好好伺候,萬一病了,咱們可吃罪不起。”
她倆交頭接耳的議論着,剛踏出宮門口,一擡頭竟看到聖上親臨,吓得忙将食盒丢一旁:“奴婢恭迎聖上。”
李承乾想示意她倆噤聲已經來不及了,丫鬟們鬧出的動靜不小,殿内随即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兒功夫,殿門打開,杜馮氏在丫鬟的攙扶下神色惶恐的走出來。
杜馮氏露面的瞬間,杜若卿的眼睛濕潤了。
多年不見,母親蒼老許多,發絲間夾雜着銀白,眼角的皺紋也深了幾分,眼神遠不及從前明亮,多了些疲憊與滄桑,無聲的訴說着這些年的風霜與等待。
左相倒台後,聖上将她圈禁在此,她終日惴惴難安,不知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如今聖上親臨,該是已經下定決心,要發落了她!
隻是遺憾,沒能見阿奴最後一面,不知他的阿奴,在冷宮又遭受怎樣的苦楚?
杜馮氏不敢擡頭直視聖顔,忙跪地磕頭:“罪婦恭迎聖上。”
“母親……”杜若卿眼眶一熱,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來,他側目看向身邊人,聲音充滿哀求:“聖上,求您......”
李承乾微微點頭,松開了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