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椒山上,直播被掐斷,所有人的手機都失去信号。
藍天按着對講機和山下的人喂了半天,收不到任何回複。
所有人面面相觑看着藍天忙完,羅南江和攝影師都問:“沒信号了,還繼續嗎?”
“這麼快就沒信号了,什麼都還沒看見呢……”藍天不滿地嘀咕了一句。
阿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想看見什麼。這裡就隻有樹和動物。大晚上的什麼東西也看不清楚。不然先下去吧,白天再上來?”
藍天往上面的方向看了一眼,沉思道:“行吧,你帶他們先下去。”藍天向阿任指了指羅南江,攝影師和毛濤。他們幾個是普通人,還是先讓他們下去吧,免得遇到危險跑不掉。留馮飛和其他人就好。
他又指了一個帶過來的保镖:“你,負責送他們下去。其他人待命。”
樓小滿站在一邊看着他安排,沒有發表意見。
羅南江皺着眉問:“為什麼不一起下去?不能直播了。”
阿任也說:“是啊,一起下去吧,你們自己上去很危險。這麼晚會出事的。”
藍天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個手掌大的黑白羅盤,嘴角勾出一個胸有成竹的弧度,朝樓小滿擡了擡下巴,而後對着阿任說:“放心吧,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見多了,隻有危險避開我們的份。”
阿任瞪大眼睛,感情今天的客戶是個大師?上來曆練的?那大晚上的叫他上來幹嘛,耍猴呢?
“我先聲明啊,這個……我們沒有簽合同,我已經勸過你了,你要是執意上去,後果隻能自負,和我沒有關系哦。後面要是出什麼事不能找我掰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傻逼客戶阿任見多了,一個個死犟。既然勸不動,他得趕緊做個免責聲明。
“當然,我要真出什麼事你也賠不起啊,找你賠有什麼用。帶着他們下去吧。”藍天揮揮手,“下次聯系。”
“你還是别上去了吧,這……”羅南江還想說些什麼,背後的衣服被阿任拽着,整個人被帶着往下踉跄颠了兩步。
阿任拽着他說:“快走快走。越黑越不好回去。”
毛濤心中暗喜,今天這麼早就可以下班了?他和老闆确認:“哥,真不用我跟着啊?”
藍天嫌棄道:“要走快走,再說就别走了。”
“走走走!我回去給你處理後事……阿呸!後續啊!”毛濤趕緊道。跟了藍天幾年,毛濤知道老闆身上是有點本事的,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既然老闆不需要他,他樂得趁這個機會趕緊下班。
藍天斜着眼看他:“滾滾滾。”
直播突然斷了,肯定得有人出來發個聲明處理網絡輿論,毛濤确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把手電筒留下!”毛濤急着走,手電帶走了。他一往下走,上面什麼光線都沒了。
“哦對。”毛濤把手裡的手電塞給馮飛,自己又從包裡拿出一把新的超大手電,一開起來,身後的光景也和白天一般無二。
“你這小子!”藍天看着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毛濤,一時無語。
阿任的身影都消失了,也不跟樓小滿說自殺林的方向在哪。樓小滿憋着一口氣,兩指變出一張神行符,小聲念咒:“謹清六丁六甲神,白雲鶴羽飛遊神……”①
阿任拉着羅南江朝原路返回,攝影師和毛濤跟在後面,身後已經看不見藍天等人的身影,眼前除了立着的樹就是躺着的樹,頭上的樹葉漱漱作響,蟲鳴紮耳。
阿任急着埋頭趕路,眼睛一眨,突然看到眼前一棵歪脖子樹下站着一個女子身影,好像是憑空出現,他當即被吓得叫了出來:“卧槽卧槽!!鬼啊!!”
羅南江拉了他一把,才免得阿任摔倒在地。其餘幾人也被吓了一跳,攝影師直接宕機不動了,毛濤走得慢,等他的手電往前一打,羅南江才看清,這不是剛剛在上面的樓小滿嗎?
可是樓小滿明明在上面,如何能一下子走到他們跟前的?不想還好,一想更吓人了,羅南江鼓起勇氣問:“樓道長?”
毛濤結結巴巴地問:“你是真的老闆師妹還是假的?”
樓小滿步履輕盈,“飄”似地走到阿任面前,低着下巴,眼睛上擡,用詭異的眼神盯着阿任,輕悠悠地問:“你還沒告訴我,自~殺~林在~哪裡~”
阿任手指發抖,面白如紙,顫巍巍地指了個方向:“那、那邊,穿過有霧的地方就、就是是。”
“謝了。”早說就是嘛,早說就不吓他了。樓小滿揚起臉,笑得燦爛,立馬變得有活氣起來。她留下一句謝,整個人又憑空消失了。
留下阿任和羅南江幾人目瞪口呆。
下一秒,樓小滿又出現在藍天面前。藍天看到她回來,笑道:“師妹,你又進步了,在家偷偷學習了?”
“光明正大的學習。你才是偷偷學吧。”樓小滿的手放到姚莉胳膊上扶着她,和藍天說:“我要去西邊,你還上去嗎?”
藍天手裡的羅盤轉了一會,也在西邊停下。
他看着樓小滿道:“我也去西邊。”
*
夜深露重。腳下的植被越來越潮濕,毛濤雙手抱臂取暖,覺得越來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