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之間，你必須得選一個，不存在什麼兩者都要。”沈婳伊禁不住抽泣的同時，眼中也滿是決意。

“我不允許你，覺得我們都應該去找棵大樹，所以我們要都全圍在他身邊去取悅他，求他給我們一個容身之所……”

“夫人……”

“我不允許，紅霄。我不允許……”沈婳伊閉上眼哭着搖起了頭。赤紅霄從她的神情中品味出了痛苦，隻能湊過去擁抱住了她，和她緊緊挨在一起。

“紅霄，我和趙萬熠之間，如果到時候一定要讓你選一個去跟随，你會選誰？”

赤紅霄聽見了之前從未預想過，但又不敢聽到的問題。她一下子怔住了，無所适從，不知所措……她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哪怕她知道沈婳伊想知道這個答案。赤紅霄不想回答，口中隻能喃喃起了别的：

“夫人，你不要忘了你剛剛跟我說的。兩個月，如果我們兩個月還是沒有過好，你就跟我一起回青刀門去，我們一起回去……”

沈婳伊同樣也沒有回答她，她們兩個人隻是摟在了一處，相泣無言。

赤紅霄根本沒覺得沈婳伊能在短期内擁有這樣的能力，因此也不懼怕與她賭約。至少通過眼下的情境和賭約，她成功地讓她松了口，她終于找到了十足的理由可以勸說她回去了。

隻要她們能一起回去，沈婳伊就依舊能過上從前那樣的神仙日子，再也不用擠在破屋中吃苦，不用手上磨出老繭，不用成天變賣首飾。而她在往後出生入死之時，心中也再不會孤苦難受。

她可以有更多活下去、打拼下去的意志，因為她知道在青刀門裡沈婳伊會等着她。以後她不論吃了多少苦，增添了多少傷疤，她都不需要再從趙萬熠那裡祈求得到糖吃了。

往後她的傷痛，沈婳伊會心疼，往後她的苦難，沈婳伊會陪在她身邊。她就連隻是吃上個幾天的糟菜餅，就能讓沈婳伊痛徹心扉，遑論其他。

沈婳伊就是這樣的人，這世上最關心她的人。她隻希望沈婳伊能過得好，隻希望她能陪在自己身邊，剩下的她本都無所謂……無所謂……

“夫人，你說過，之後無論如何，我在你這裡都能有糖吃的。你知道嗎，其實我赤紅霄吃什麼苦都無所謂，我隻希望這世上，有夫人可以随時給我糖吃。因為我很貪心……我很貪心……”

兩個人摟在一處哭了大半夜，直到眼睛全都哭累了，才草草收拾了一番随便躺下。赤紅霄緊緊地摟抱着她，貪戀着她懷裡的那點溫暖。

她懷裡感受到的溫暖可以讓她忘記糟菜餅到底有多幹癟苦澀，可以讓她忘記眼下所有的窘境，忘記身上全部的痛苦。

也許所有人都能因此對她嘲諷上一句，說因為她赤紅霄無用沒有出息，所以她才會貪戀這點人間情愛。但她不在乎，所有的一切的都不在乎。

就算那些指責的聲音、嘲諷的聲音再如何在她耳邊響動，它們也都抵不上沈婳伊真心待她時，自己懷中所感受到的那點溫暖。

正因為赤紅霄無用，所以以前她才會被人用那一點泡沫般的情誼耍得團團轉。但是現在她有了實打實的能握着手心裡的情愛了，她已經如獲至寶，就算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可以理解她的喜悅，她也一樣可以幸福……

沈婳伊在黑夜中感受到了赤紅霄對她的那點貪戀，一時間也感覺到她的情愛其實遠比她想象得深厚。赤紅霄那顆平平無奇的心裡可以藏着很深很深的情感，就連她當初輕易接過來時都沒有察覺到，赤紅霄的那份情愛其實可以很重，重到她得用全部力氣去托舉，才不算辜負……

兩個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在這樣冰冷嚴寒的天地中，尋找那一點可以容身的溫暖……

第二天的時間很快就到來了，昨天沈婳伊哭了大半夜後眼酸體乏，等她睜開雙眼時，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她揉了揉仍有些酸痛的眼睛，便發現躺在她的赤紅霄早已經醒了。隻見赤紅霄醒來後一言不發，還是跟昨晚一樣在摟抱着她，依舊沒有撒手。

昨夜她們已經說了太多動感情的話，今早如若再講，恐怕隻能又牽到動情處，徒增傷感。沈婳伊隻得想好了新的話題，開口問赤紅霄道：

“現在時辰不早了，你還要去镖局嗎？今天要過小年，我已經提早跟繡莊告了假，隻是昨晚忘記跟你說了。”

“我也已經告假了，镖局裡也有很多镖師為了過小年告假的。反正我目前手上又沒什麼單子，不告假待在镖局裡也無意思。”

“我昨天把木炭和火鍋都買好了，難得過一次小年，我們吃古董羹吧。”沈婳伊挨在她耳邊輕聲說。

“真的？”赤紅霄打了一個激靈。她剛還想問她銀錢是否足夠，但随即也尋思到沈婳伊畢竟已經把金镯子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