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有人來過!”
“啊?什麼人來了?”
“我離開之前,明明鎖好了房門和窗戶。”王好好恐慌之餘趕忙在床上翻找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杜若岚看見王好好如同散了線的木偶一般癱在了床上,口中喃喃着:“建醫館的銀子……沒了……”
屋内的二人大吃一驚。等她們想出門尋掌櫃時,才發覺客棧内零散的住客都陸續嚷嚷了起來。
客棧裡幾乎所有人的貴重之物都被竊走,就連掌櫃的小錢庫也遭洗劫。盜竊之人動手很是迅速老練,隻眨眼的功夫便消遁了蹤迹。
安靜的客棧頓時成了一鍋亂粥,衆人鬧了半夜,才商定下來明早要同去靜海縣報官。
王好好夾在其中沒發一言,杜若岚見她把下唇都要咬失了血色,一雙柳眉緊鎖不展。她湊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道:
“堂主姐姐,要不你還是來怪我吧。都是因為我在客棧樓下同掌櫃瞎嚷嚷,你才出了屋子。你要是沒出屋子,說不定銀子就不會不見了。”
“同你有什麼關系,是我大意了。我離開前就藏好了銀兩,也鎖上了門窗,不過才離開了一會兒,誰能想到……”
王好好的心頭壓着千斤愁悶,就連歎氣聲都被壓得微弱起來。
“這幾年時局不濟,多有竊賊流寇四竄。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内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客棧裡幾乎所有人的銀兩,想來我們今夜碰見的是個名偷。就算去報了官,估計也很難擒獲他……”
好容易攢來開新醫館的銀子不翼而飛,王好好簡直寝食難安。杜若岚知道她心裡自責難受,當晚也沒再同她玩笑。
第二天一早,客棧内的住客們正打算同行去靜海縣報官時,王好好特地仔細檢查了一番杜若岚的面罩。她把面罩替她小心蒙上時口中囑咐着:
“現如今就要到靜海縣了,你的面罩得好好戴着,千萬别讓天宮派的人認出來。”
杜若岚并不怎麼挂心此事,隻笑嘻嘻地看着她說:“堂主姐姐給我開的藥我都用了大半月了。我感覺臉上的疤痕已經淺很多了,是不是再過幾天就能完全好啦?”
“對,完全好的時候人會更好看的。”
“有多好看,在堂主姐姐眼裡能算上好看嗎?”
“算。”
王好好不知她為何話鋒一轉問起了樣貌之事,回答的同時心中疑惑四起。但杜若岚并沒繼續言語,一雙眼隻看着她笑。
她不知她心裡在盤算着什麼小伎倆,哪怕她明白她的伎倆并不傷人,興許還能算是有趣。可這些伎倆裡全是她無法揣測的陌生與未知,王好好才發覺自己原來很害怕這樣的東西。
兩人最終什麼都沒多說,匆忙地跟着其他人到官府裡報完案後,王好好領着杜若岚去了靜海縣集市上的一處小商鋪。
那商鋪大門緊閉,舊有的木招牌潦草地囤放在角落裡尚未處理。王好好上前敲了敲門,從鋪中走出來的卻是杜衡。
杜衡見她來到,請她進屋時嘴上也交代着:“堂主,這幾天我們租下鋪子後已經把裡頭收拾清楚了,隻等着堂主來呢。”
“這回帶了多少弟子,洛州那裡的醫館人手還夠嗎?”
“洛州醫館的人手不缺。早些時日我忙着租鋪子,就隻帶了兩名弟子來。如今鋪子收拾完了,我也往洛州那兒遞了書信,讓他們再派些人來。”
“你趕緊再修書一封,按急件送到洛州那兒,讓他們不用繼續派弟子來了。”
王好好的眼神很是憂愁。當她把這一切的變故告訴了杜衡後,杜衡隻得安慰了她幾句,說路途中出了這樣的變故确實難以想到,讓她切莫憂心。
杜衡雲淡風輕的安慰聽得杜若岚直想打岔。同濟堂的銀子用得一向緊湊,陡然失了這樣大一筆數目,王好好心裡的苦悶根本就不是幾句輕飄飄的安慰能撫平的。
她對同濟堂的上心程度人盡皆知,就算其下的弟子沒有怨言,想來她也無法輕易寬宥自己。杜若岚和杜衡并不相熟,因此她隻得把這番打岔的話悶在了肚裡,在一旁百無聊賴地掏起了耳朵。
杜衡在知曉了銀錢失竊的事情後,隻好又去尋商鋪的原主商量起退租的事。這其間的手續處理起來仍需時間,王好好他們在商鋪内的空屋裡湊合過了一晚。
第二日天光大亮,衆人正在各自收拾行李時,一位弟子進了王好好的屋子,對她抛下了一句:
“堂主,青刀門的趙掌門來了。他此刻正在大堂裡,說是有事要找你。”
王好好暗吃一驚,在她身旁的杜若岚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彎刀。她見狀後趕忙安撫她道:
“你别輕舉妄動。我先去會會他,真有事了你再出來。”
她的語氣不容置否,杜若岚少見她這樣嚴肅正經的模樣,一時也被她唬住。王好好轉身出了屋,很快便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