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樓主就算和劍虹門聯了手,但二當家也該知道,劍虹門除了掌門赤紅霄外,剩下的不過是幫功夫淺薄的烏合之衆!”
“她們這回行動隐秘,沒想大張旗鼓,估計就連人手也不會多帶。二當家盡管潛伏在暗處觀察,便知小人說的是真是假。
劍虹門若能解決了赤紅霄,剩下的根本不足為懼。而我們樓主乃女流之輩,樓内隻做情報買賣,也不存在多少武林高手可與青刀門的弟子硬碰硬的。”
吳憂說了許久,見二當家依舊不動聲色,慌亂之餘腦子也轉得飛快:“算着日子,淮安商幫的人應該會開着船舶先到大沽,由張氏接應。
而我們樓主得了我這兒的情報才會動身。二當家如若不信,先去大沽渡口查看便知。《瑞雪白梅圖》價值連城,實乃當世珍寶。若能到手……”
“吳憂,你也别說那般多廢話。青刀門在江湖上立足數百年,就算遭此重創,河間府的大半地盤我們依舊管控得了,回趟大沽于我來說不過探囊取物,何懼之有。”
二當家見吳憂一直喋喋不休,落進耳中也覺聒噪。
“赤紅霄就算把能整個劍虹門都拉過來大沽,在我們這兒也讨不上便宜。主動想闖我們這兒的地盤,飛蛾撲火。”
二當家提到此處似乎心有餘怒,緊握着腰間的刀柄手也指節作響起來。
“掌門英明一世,死在這幫女人手上何其窩囊。如若真是如此,我定要把她們挫骨揚灰,讓她們給掌門陪葬!”
二當家的主意似乎已經敲定。吳憂松出一口氣,緊繃着的神經終于得了放弦之時。他一下子全身癱軟,身疲體乏地暈了過去……
——
船外江景蒼茫,一片灰白暗淡色,連接到天際之處,幾乎就連天色也被漂染得灰暗了,連帶着沿途的青川翠木都抖失了色澤,觀久了索然無味。
赤紅霄對着這船外的景緻很快便看膩了,在船艙外頭待了沒一會兒就複又溜了回來,蹭到沈婳伊身邊道:“夫人,你眼下又在看什麼呢?”
“看密信呀,我留在青刀門餘部那兒的線人來消息了,說讓我此回放心去大沽,一切穩妥。”沈婳伊見赤紅霄貼身上來,索性順勢躺在了她懷中。
“夫人,這樣真的行嗎?”
赤紅霄的話音中仍有忐忑,沈婳伊依偎在她懷中幽幽道:“雖有風險,但值得一試。何況那可是好幾艘商船呐,我又不留着那字畫成天鑒賞,還不如去換些有用的……”
“嗯。”赤紅霄嘴上迎合着,眼睛隻圍在她身上轉。她伸出手輕撫起了沈婳伊的臉龐,把她的臉置于手中左側來右側去地端詳了起來,弄得沈婳伊一頭霧水。
“怎麼了妻君?為妻臉上有髒東西不成?”
“沒啊,我隻覺得夫人比那船外頭的江景還耐看呢。”
“胡說,山川景色是天底下最看不膩的東西了,人的姿色再好,還能有這錦繡山河耐看?”
“錦繡山河再美但不是我的呀,夫人是我的,每天都能抱在懷裡看,自然怎麼看怎麼稀罕了。”
“你這是新婚燕爾吧,久了你肯定要看膩了。”
“胡說,怎麼會膩。夫人每天戴不同的首飾,穿不同的衣服,妝也不一樣。每天都是不同的新樣子,怎麼會看膩的?”
“妻君這樣的口才,不精進一把真可惜。看來為妻不能偷懶了,等大沽的事忙完了,定要先給妻君列個書單出來。”
“不要不要……我不要……夫人饒了我吧……我之前看過那些天書,看一眼我就感覺自己枯萎了夫人……”赤紅霄一下子哀嚎了起來,蹭進沈婳伊懷裡隻想讨饒。
船艙内隻剩下二人調笑的聲音,船闆單薄,她們的聲音很快便溜出了船艙,跑進了沿途路過的杜若岚和李星河耳中。
“哎呦喂,這熱乎勁兒喲,可真是每天不停啊……”李星河這陣子見了無數次赤紅霄稀罕夫人的陣仗,早就被磨得耳朵起繭。
他困擾地捂住了雙耳,側目一看時,見杜若岚這回居然沒跟他一塊堵耳朵,反倒是一副飄飄欲仙的神色,不由得好奇問道:
“诶?你什麼事這麼高興呢,對掌門的膩歪勁兒都能充耳不聞了。”
“我要去見仙女,你不懂。”杜若岚懶得搭理他,甩下這一句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什麼見仙女啊,我哪兒不懂了。不就是去看美人嗎,能跟美人親熱你了不起啊……”
李星河一說完這話,也覺得自己的話實在是說得酸溜溜,直把自己的舌頭都酸麻了,随即也不再言語。
他隻得繞開赤紅霄所在的船艙,獨自在甲闆上對着那江上的景緻發呆,任那順風的東風直往而下,把船舶送往了大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