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由此皆吃了一驚。赤紅霄雖然心裡着急，但面上依舊雲淡風輕：“我們昨日沒看見他。金二公子既然着急，怎麼昨晚沒提呢？”

“鬥衡這孩子愛玩，有時在街上逗留久了，拖到大晚上回來也常見，因此我昨晚也沒放心上。他雖然貪玩，但做事一向有分寸，從來不至于徹夜不歸，所以我……”

沈婳伊見金明賦一臉擔憂，赤紅霄又在那兒佯裝冷漠，便順勢接過了裝好人的梯子，登梯問道：

“鬥衡昨日隻說自己要去街頭上逛嗎？昨日我與紅霄上集市時，信安鎮百姓忙着慶賀武神封娘娘的生辰，他會不會也湊熱鬧跟過去了。”

“很有可能，能否勞煩陳掌門稍候片刻再出發，待金某去尋一尋鬥衡。”

金明賦身子病弱，此回又隻剩鬥衡這一個守衛跟在身邊，自是舍不得放下他不管。

赤紅霄和沈婳伊索性一唱一和，一個唱急着趕路的惡人戲，一個唱軟心腸的好人戲。

二人在金明賦跟前裝模作樣地演了半天後，赤紅霄才裝作無奈地吩咐手下弟子跟着金明賦一同去武女廟周圍尋一尋鬥衡。

金明賦帶着人在午間時分就回來了，手下的弟子對赤紅霄彙報道：

“我們都順路摸到武神山山腳了，正好看見有獵戶說昨天中午見過鬥衡，他一時貪玩，好像跑到山上探路去了。”

赤紅霄此時正和沈婳伊在客棧樓底下用飯，見他們回來了，吩咐店小二加飯添菜的同時驚奇道：

“這樣剛好？我昨日下午也去過，那兒的獵戶說武神山上之前鬧狼虎之患，不過已經被當地百姓鏟除了，這孩子總不至于剛好撞見狼了吧。”

“可鬥衡這孩子的功夫底子不差，就算是碰見了虎狼，自保也是綽綽有餘的。”金明賦依舊愁眉不展。

“想來他是撞見了别的事，但他在江湖上又沒有仇家，何人至于謀害一個孩童……”

衆人圍在一桌吃飯，金明賦憂心忡忡下不斷唉聲歎氣的樣子瞧來紮眼，直把大夥的胃口都掃無了。

可鬥衡畢竟沒找到，又不能為此數落金明賦，沈婳伊隻好給他遞了道好菜，指望他能把喪氣樣兒收一收：

“金二公子，你别着急。反正我們去保定也要經過武神山的，正好可在山上順路找他。眼下先吃飯吧，省得你把身子累病了，鬥衡看了過意不去。”

沈婳伊一向擅長說些客套的關心話來安撫人。雖隻是客套，但赤紅霄見她把桌上唯一一盤雞肉遞給了金明賦，心裡的醋味兒是蓋也蓋不住了。

她一時沒想顧當掌門的風範和威儀，瞪着金明賦酸溜溜地撇嘴道：

“喲，夫人，你可不能瞧不起金二公子啊。他雖然身子病弱，但好歹是武籍出身，他手又沒斷，自己還夾不到肉不成。你把肉特地遞給他，這不是把他當廢物照顧了嗎？”

“哪壺不提提哪壺，吃你的牛肉去！”沈婳伊嘴上嗔了她一句，手卻把桌上的炒牛肉端到了她跟前。

“金二公子，你别跟她計較。”

金明賦無言到當場語塞，還是同行的弟子憋不住，把他們的心裡話一股腦兒全說了：“沒事的夫人，我們都已經習慣了。”

“光棍的漢子宛若街邊的狗，成天都要被成雙成對的眷侶用石頭砸，而掌門跟您好的時候，一向是不管我們死活的。”

此話剛落，桌上貌似傳來了一堆幽怨的狗吠之聲，此起彼伏，久久沒停……

衆人草草用完午飯後，便駕着馬車往武神山上駛去了。

武神山在鬧虎狼之前，一直是百姓往來信安鎮的要道之一，加之山體不高，山路路面走來又很是寬闊，駕馬車上山并不是太費勁的事兒。

衆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為了尋找鬥衡行進得很是緩慢，近兩個時辰過去了，才勉強到了山腰處。

為了加快找人的速度，他們也懶得再分小隊，會功夫的直接單人出發，無甚武功的沈婳伊和金明賦則跟在赤紅霄身邊。

“你說鬥衡這實誠孩子能跑哪兒去啊，平日裡見他挺機靈穩妥的，好好一活人能在山裡失蹤不成？這武神山也不是什麼大山，山裡又沒山匪，他會不會已經下山了，躲在哪戶人家裡頭呢。”

赤紅霄喊鬥衡名字喊了半天未得回應，隻能碎碎念地分析了起來。

“若山上實在是找不到，那就回信安鎮再找找吧。鬥衡這孩子無緣無故想來是不會亂跑的。”沈婳伊在她身旁勸道。

三人順着山路走了沒一會兒，在山腰處忽然瞧見一個朱紅色的醒目東西，在青山之間很是惹眼。就是沖這單調景緻中難得有抹紅，一行人也難免被它吸引。

等他們走近之時，才發現那朱紅色的東西原來是一座神龛，擺放在山間隻及人膝蓋高。神龛中央擺着一尊小小的山神像，旁邊擺着更小一些的山神夫人像。

山神跟前的香爐早已褪色積了灰，想來是很久無人供奉了，一旁的供盤内也隻餘些枯枝敗葉。

“沒想到這山裡居然還有山神的神龛呢，看起來還挺惹眼的。”赤紅霄感慨之餘，金明賦快她一步趕至了神龛跟前，扭頭對她驚奇道：

“陳掌門你快來看看，這神龛後頭好像有個石洞。這石洞周圍的草木有被人踩踏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