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刀門裡偷摸幹事的時候誰沒瞧過。”沈婳伊笑意正濃地挨在她懷中,語調輕松地好似在說玩笑一般的話。
“你之前看起來好吓人的,我都不敢多看你。那趙萬驷知道我膽子小,當年吓唬我的時候,把你也給搬出來了。
說我要是不順他的意,他就讓我和趙萬熠傳出醜事來,你知道後,一定會第一個沖上來扒我的皮,把我吓的直哭……”
“那個混蛋!”赤紅霄狠狠咒罵了一句。
“我現在是想扒人皮了。時間能不能往回倒啊,我能回去把他們兩兄弟的皮一起扒了嗎?”
沈婳伊在她懷中笑着沒回話。赤紅霄懶得去擔憂介意旁人的目光,當街把沈婳伊摟在懷中時,腦子忽然也想到了别的事,在她耳畔低聲道:
“不對呀夫人,你當年若是早就知曉我的身份,那我當年第一次跟你打交道時,你怎麼還有膽子讓我給你去取梅香丸呐,你還把你身上的紅印給我看。你不是一直怕我嗎,你哪兒來的膽子啊……”
“我想着反正遲早都是要跟你打交道的,既然你自己跌跌撞撞送上門來了,那就試試看赤紅霄好不好拿捏好了。”
“結果赤紅霄啊,果然隻有面上的虛架子……”她說起當年的往事就宛如訴說隔世前塵,擡眼對着她笑時還肆無忌憚地掐着她的臉。
“你當年把梅香丸遞給我的時候,眼睛就一直盯着我看,好像挪不開了一樣,直到後頭被我燙了一下。”
沈婳伊說到這裡才斂去了笑意,幽幽歎下一口氣來:
“你當初被我燙到,整個人難過到哭都不敢哭,隻能選擇逃跑時,我的腦子裡一整晚都是你那張難過痛苦的臉,我真感覺自己太過分了,果然我生來就是一個惡人。”
她在說着自責話,但赤紅霄隻沒皮沒臉地抓到了她自己想聽的訊息:
“所以那天晚上夫人原來想了我一整夜嗎?好可惜啊,我當年要是知道有人會在意我到一晚上都在想我,我能開心半死。”
大街上畢竟人來人往,兩人說着貼己話,自然也不想在人潮湧動的地方久留。她們心照不宣地在街上随意租了輛馬車選擇打道回府,在車内把私語說得悄然。
“原來夫人早就注意到我了,當年也隻有你留意到我在那次大婚時難受得要哭了。”
“你是難受得快哭了呀,我心裡本來也想哭,但是看見你後,我就好像終于找到了同道一樣。原來有人和我一樣,在大婚裡痛苦難過,身不由己……”
“我當時真怕你恨我啊,我居然以這樣的身份橫插在你們之間……在話本裡,我簡直要被你殺千萬回了。”
赤紅霄沒放開緊摟着她的那雙手:“我一見夫人,隻覺得自己之前好像一直被悶在繭裡,直到看見你我才喘上了氣。”
“我想夫人不管是以什麼方式什麼身份來到我的世界,隻要你來了就好,其他什麼都不重要,我也不會介意分毫。”
“當年我本來也覺得,大婚那天晚上我回房後應該會無比痛苦與難受。
但是一想到夫人,我就忽然不想哭了,好像也沒那麼難受了。我隻想着,如果是我,我也會舍下一切,隻為了把夫人娶進來……”
她兀自說了一堆動情話,來自于過往,來自于最初的那份心動。
原來心動的那刻在記憶中能無比鮮活,她忘記了這幾年中的許多小事,但唯獨沒有忘記初見她時的那份悸動。是她的心自那時起就開始怦然地跳動,強烈地想要喘息。
“夫人,當年那些紅印和咬痕落在你身上的時候,是不是很痛?那天晚上,我在房裡難受的時候,你是不是也一樣很痛?”
她幾乎失禮地突然刺出了這一句話來,很是精準地紮到了她。沈婳伊的神色驟然一變,面上皆是苦色。
“紅霄,你别問,我一想起來,就好難受……”
“我真嘴笨,怎麼問七問八的。”赤紅霄一片懊惱。
“要是能回到過去就好了。如果我能提前知道一切,我連夜就會去殺了他,然後把夫人救走。不對,夫人第一次嫁人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他們都殺了,把夫人救出來。”
“怎麼回去啊,回去了又有什麼用。且先不說你當年能不能都殺了他們,就算殺了,你帶着我又能去哪兒?難道都要像你那個逃出天宮派的弟子一樣,若非她撞好運碰見了我們,誰敢收留她。”
沈婳伊整理好面容,笑着寬慰了她臉上的失落:“追悔過往本是無用無望之事,有那個心力追悔過去,都不如用它來珍惜眼下。紅霄,都過去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