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莊興安從萬若梅手上接過暖情酒,很快就湊近了她,拿出了塞住她嘴的布條。
“你們這樣……”
那男子在她話未說完之際,已經把酒壺裡的暖情酒強灌進了她口中。
沈婳伊隻覺得自己幾乎要溺在水中窒息了,而她出于本能痛苦掙紮的聲音,落在莊興安耳中反倒喚來了他的笑聲:
“不錯,聲兒挺好聽的,一會兒叫起來讨人喜歡……”
沈婳伊拼命咳嗽起來。莊興安強灌她喝下酒後,順勢解開了她身上的繩索。沈婳伊說不出話,所有的意識都在腦中糊成了一團。
她幾乎要嘔吐的不适感與身體升騰而起的燥熱混在了一處,她隻覺得自己的身子都要随着意識碎裂了。
不知是出自藥物的作用,還是出自對惡事的無力掌控感,沈婳伊的世界頃刻間天旋地轉,往日裡轉得極快的思緒全都轉不動了。
她身體最後的理智似乎在告訴她思緒轉了也無用,不能挽回了,不如讓自己成個偶人,再也不能思考和行動,才能勉強自保,至少能忘記苦痛。
當沈婳伊被扛進一間廂房後,她隻覺得自己跌進了地獄中。這是屬于她的地獄,哪怕一件惡事也沒做也要讓她受盡折磨的地獄。
地府裡清算罪孽,強調陰司報應的鬼神都不會在。他們不會替她清算罪惡,就算清算也要等她化為枯骨後,魂進地府中……
身體巨大的不适感讓沈婳伊再無氣力掙紮,她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正在被人撕扯。
但這撕扯的動作很快便停了,她的臉被人擡了起來,昏暗天光中出現的那張臉居然讓她似曾相識。
“沈坊主?”
那人明顯也認出了她:“怎麼是你?”
“何大人?”
“誰把你帶這兒來的?”何濟一樣雲裡霧裡。
她身上單薄的夏衫已經被扯壞了,雖不知事情原委,但何濟的反應速度也算快。
他看出了她的乏力,扭頭吩咐了一聲,手下人很快便給他尋來了一件鬥篷。他用鬥篷蓋住了她的身子,扛起她便往外走去。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同我出去再說。”
沈婳伊勉強鎮定了下心神:“你怎麼會在這兒……”
“手下的兄弟近日巡夜太辛苦,想要休息取樂,我就帶他們來了。”
何濟把這話說得稀松平常,就仿佛是在講件正常不過的小事,讓沈婳伊聽了一陣心堵。
她眼下完全沒心力去同他去理論是非曲折,隻知道自己暫且安全了。她閉上眼睛正準備松口氣時,就感覺自己的身子被人搬動了。
把她扛在肩上的何濟突然把她護在了胸前,她聽見何濟吃痛呻吟的聲音,随即便是一陣騷亂聲,廂房内的錦衣衛全都趕了出來,很快便控住了場面。
“這是哪兒來的悍婦!莊老闆,你到底什麼意思!”
“這……這不是我藏春樓的姑娘啊。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她怎麼混進來的,不關小人的事啊……”
沈婳伊在意識模糊間瞧見一臉兇相的顧念莞已被控住,心裡也知道了大概。她的意識昏昏沉沉,還是周圍人的驚呼又把她的思緒拽了回來。
“何大人!何大人你沒事吧!”
“這悍婦的匕首上有毒!”
何濟很快便支撐不住地把她放在了地上,他的唇色頃刻間早已烏黑,額間冷汗四冒。
“把沈坊主送回梅香坊去……”何濟在意識模糊前仍舊沒忘記把她帶出去的初衷。
話音剛落,沈婳伊感覺自己的身上似有雨滴滴落。她定眼一看,才知道那不是雨滴,而是何濟口中滴落的鮮血。
他似乎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在意識模糊前幾乎在交代後話地同她囑咐了一句:“沈坊主,請你……照顧好我小妹……”
沈婳伊在巨大的震驚中難以回神,隻能看着何濟的身體癱倒在了她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