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王爺聽見這話,隻不以為意笑道:“這點小事有何妨?且不說愛妃與我本就伉俪情深,本王也樂得讓衆人都知曉我對愛妃的情意天地可鑒。”
平陽王妃羞怯地在他懷中嗔了一句:“你真是的,宋小姐還未出閣呢,你就在人跟前說起這般羞人的話。”
“愛妃可愛,本王見了如何能忍住不說真心話?”
“讨厭……”
廂房中的兩人貼在一處恩愛地打趣了幾句,直到一位婢女提着手爐上前道:“王爺,手爐暖好了。”
平陽王爺笑着把手爐放進了王妃掌心,王妃接過手爐的同時,嘴上卻抱怨着:
“這麼早用什麼手爐呀。眼下才過小雪就用上手爐了,冬至到了可怎麼辦?”
“冬至到了,本王就在房裡堆滿生暖之物,定不會讓愛妃凍着。”
平陽王爺溫柔地攏住她的手:“本王知道愛妃體弱,用點手爐不費什麼事,但若是因此讓愛妃凍着了,本王可是要心疼的。”
“馬車可都備好了?”
“禀殿下,都備好了。”
“既是備好了,那我們也不叨擾宋小姐了,走吧。”
平陽王爺交代完這話後,卻是把王妃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
王妃被他這舉動吓了一跳,剛想開口,平陽王爺就仿佛猜到了她的話,主動回複道:
“愛妃腳力差,這點路本王帶你走便是,不用愛妃你辛苦。”
“唉,也怪我這纏過的腳在閨中嬌養慣了,路都走不長遠。”平陽王妃無奈地歎下口氣。
“雖然麻煩,但富貴人家的女兒哪個沒纏過這玲珑雙足?那些粗鄙人家出身的女兒,哪怕後頭養得再好,那雙粗大腳卻也是一輩子都改不了的。
她們這輩子都不能和富貴人家的女兒打成一片,永遠隻能是人家眼中的粗鄙人。”
沈婳伊就跟嫌前面那場戲對宋懷慈還不夠盡嘲諷之意似的,在離開前,仍是不忘刻意挖苦了一段,硬要往宋懷慈的心裡再戳把刀子。
直到赤紅霄把她抱上馬車,二人回到了沈宅,赤紅霄聽了碧紋之後的通報後,才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方才那宋懷慈在屏風後面眼睛都瞪直了,她們真這麼稀罕我呢?”
碧紋是她們一行人當中最後一個回來的。離開前,她特地躲在暗處聽了許久宋懷慈和她身邊婢女們的交談,笑着贊同道:
“可不是嗎,她們都把你誇上天去了。說跟平陽王爺相比,那陳景通算個什麼,一個是天上仙君,一個是地下王八。
平陽王爺身形偉岸不說,隔着屏風,都能模糊瞧見到他的英姿玉容光彩奪目,和王妃那真是天造地設的般配……”
“行行行,她們誇得我非常舒心。她們誇了我多久?”
“誇了許久呢。直到我走時她們都還在誇,我看她們八成是做上夢了。”碧紋跟着打趣兒道:
“不過那宋小姐被小姐嘲諷後,也不知是搭錯哪根筋兒,對着那些做着夢的婢女冷聲說:
‘這世上隻有王妃那樣高貴美麗的女人才能有這般罕見的福氣,你們這幫人想上了天也不過是她面前的粗鄙人,做什麼夢?反正這福氣這輩子輪也輪不上你們。’”
“了不得了,雖然目的是要教訓她,但教訓她的同時,居然還給她造上夢了。”
在旁一直沒說話的沈婳伊忍不住插話進來:“今日這般刺她後,估摸她今後更得偏信隻有高貴美麗的女人才能有福氣,而其她的女娘都不會有福氣了。
唉,我不自覺間居然也做了惡事出來,給無知的女娘編假夢,還讓她信以為真。”
赤紅霄見她忽然把話說得嚴肅,也好聲勸慰着:“夫人,這算什麼惡事啊。她們若非本身就偏信這個,你又怎能輕易騙到她們?
她們非但偏信女人長得漂亮嬌弱就能一輩子順風順水的假夢,還偏信可以以此在男人那兒求得一輩子的安穩和好處。”
“她們不僅偏信,甚至還把這化作利器用來傷害所有不合規矩的女娘,嘲諷那些不美麗嬌弱的女娘全是怪物。而那些不美不弱的女娘又可曾傷害到她們,觸怒到她們呢?
她們本就談不上良善,最後比來比去,也終有一天會被更年輕美麗的女娘嘲諷醜陋,終究還是輸家。”
“唉……”沈婳伊聽罷也沒有旁話,隻能接着歎氣。
赤紅霄續說道:“夫人,你之前自己不也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認定的路,每個人都有自己偏信的理。這世上隻有心智未全的孩童才容易被他人影響,心智已全的大人,他所信奉的念頭旁人是無法輕易更改的。”
“宋小姐她們多年來就偏信這個。而我們本就同她們有私怨,想要教訓她們,當然得用她們信為真的東西反過來治她們。我們不過是為了解私怨,又不是上來教她們大道理的,就該這麼折騰她。”
“也是,雖然拿這種明知是假的東西來騙女娘,心裡難免過意不去。可她們存壞心傷我妻君,也該吃點苦頭。何況我們隻是面上騙騙她而已,已經算收斂了。”
沈婳伊說服了自己以後,這事兒也就這麼翻篇了。
赤紅霄今早出行扮的是梁永安的假身份。她一時新鮮,身上這套富貴男裝在回了沈宅後還沒更換。她對着屋内的鏡子端詳了許久,對碧紋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