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盡管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我之前所在的門派但凡有比試,還是會因男女大防分成兩撥。”
蘇如歆談及舊事,還是不免有幾分黯然神傷:“雖說分開比試确實是守了男女大防的禮數,也不會落下個所謂恃強淩弱欺壓女子的名聲。
但這樣比試後,許多男弟子都覺得,女弟子間的比試就如同孩童玩鬧。就算是女子比試裡拿了第一的女弟子,但到了男弟子那兒,也不過隻能排個末等。”
“我當初在門派的女子比試中拿過第四,聽見這話後也氣惱地同他們理論過,為此特地還對陣了男子比試中同樣排第四的師兄……”
赤紅霄饒有興緻地問道:“結果呢?”
“我輸了。”蘇如歆憤懑不平地歎了口氣,“我很想赢,但我還是輸了。輸了之後,我覺得很屈辱……”
“我覺得我這一敗,是反過來證明他們所說的都是對的,我們女弟子間的比試,全都像孩童玩鬧,跟他們相比不值一提。他們不跟我們比,是不願恃強淩弱,是讓着我們。”
“可對我來說,我都甯願大家是不分男女一處比試的,哪怕要在比試中排在後頭,但那也是我真刀實劍比出來的結果,會比那所謂的女子比試中的第四更讓我安心,也不會被人嘴碎。”
赤紅霄聽完了她憤懑不平的舊事後,隻笑着感慨道:
“如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得知道,這世上總有幫人是死鴨子嘴硬到底的。
你就算實打實把他打趴下,他可能也隻是面上屈服,心裡依舊不服氣。曾經我也會為此氣惱,但現在我懶得琢磨這幫人怎麼想了。”
“我隻要确認我有那實力打赢他們,且會走得越來越遠就好了。反正他們心裡再如何不服不忿也阻攔不了我。
至于你說的比試莫要分男女,我隻能說每個門派各有規矩。我之前在青刀門的時候,弟子試練是從不分男女的。”
“青刀門是個隻講究強弱,其餘一律不在乎的冷血之地。隻要是在比試中落了下等,不論你是男是女,或是有什麼旁的理由,青刀門一向不會留情面的。
而我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規則了,你今日要是不特地提一嘴,我可能潛意識都不會想到比試應當分男女兩派出來,因為要顧男女大防,因為男子與女子對陣都算是欺壓女子……”
赤紅霄仔細思忖了片刻後,終究還是覺得這個突然出現的問題想來複雜,多想無益。她擺了擺手結束了這個話題:
“罷了,比試該不該分男女屬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一時也難說怎樣做才算對。
但劍虹門既是我設的,那還是按我習慣的規矩來吧。入我劍虹門的弟子,比試時一概不分男女,強就是強,弱就是弱,休說旁言。”
這件小事翻篇之後,赤紅霄也同蘇如歆順嘴多談了幾句。蘇如歆雖說是她門派内的女弟子,但她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彼此也談不上熟識。
之前赤紅霄得知蘇如歆和葉青雲的婚事後,還以為是蘇如歆提前瞧上葉青雲了,所以當初分離時她才會選擇獨自留在男弟子堆裡。
但直到現在,赤紅霄才發覺自己果然是把這個女弟子想得過于淺薄了。
她明白蘇如歆之前是因為被師兄死纏爛打,才被迫轉過兩次門派。她心裡恐慌得宛若驚弓之鳥,所以必須要找個穩妥的靠山。
赤紅霄本以為她找的靠山就是即将與她喜結連理的葉青雲,但想來蘇如歆是個内裡足夠聰明的女娘。
赤紅霄在與她的交談中驚訝地察覺到,最早選擇留在總部的蘇如歆,現如今已經成為了總部内所有女弟子的領頭人。
畢竟她是總部内頭一個留下來的女弟子,那些初到總部的女弟子不先同她親近又能尋誰?
這個領頭人的身份才是她真正的靠山,而葉青雲隻是能讓她安穩留在總部的一個由頭而已。
赤紅霄之前為了省銀兩,帶弟子參加新秀大會時不想多租房間和馬車,便索性都帶了男弟子,讓他們擠在一處。
她也是個圖省事與省錢的俗人,但她這無意間的節省,倒陰差陽錯給了蘇如歆一個機遇。
人生的機遇本就少見。出現了能否抓住,也是要憑本事的難事。
赤紅霄在與她簡短的談話中、從她鎮定自若的态度中得知,蘇如歆明顯把這個機遇抓得很好。
她不僅對總部的每個女弟子都知根知底,甚至連安排事務時,項柏為了圖方便,也時常會請她來安排處理女弟子的事。
她早已在女弟子中攢足了威望與信賴,無法被輕易請走了。
想來她門派總部内的弟子确實是藏龍卧虎,今後是不該小瞧任意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