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塵瞬間愣住，他不可置信的眨眨眼，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可是緊随其後，绛昀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绛昀：“抱歉主人，我剛剛才完成開機程序。”
陳塵猛地擡起手腕，将制服的衣袖往上一扯，露出手腕上的手镯。
紅玉裡竟然有紅色流光在閃爍！
席硯究竟給了他一個什麼東西？
绛昀仿佛能聽到他的心聲，帶着笑意溫聲解釋：“主人，我是席先生為您研發的智能機器人。”
菲尼亞斯疑惑的看着陳塵的動作，“你怎麼了？”
陳塵擡眼看向他，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沒事，你稍等一下，我等會再來找你。”
菲尼亞斯非常善解人意的點點頭，擡手指向不遠處的幾個人，“我先去找他們，你等會直接來？”
陳塵嗯一聲，然後退出人群，走到一架戰鬥機後他再次舉起手腕，“绛昀？機器人？”
話音一落，陳塵便看到手镯忽然變得滾燙，随後它化作千萬碎片後細緻的貼在他身上。
绛昀的聲音又在他的腦中響起，“主人，這是我。”
陳塵驚奇的舉起雙手，上面被覆蓋上了一層铠甲，紅與藍的紋路如同熔岩與冰晶交織，日光落在金屬表面反射出鎏金般的光澤。
他微微曲起手指，金屬的材質卻比絲綢還柔軟，讓他的每個關節都能輕巧的活動。
陳塵咽了咽嗓子，脖頸上沒有任何被束縛的不适感。
手指順勢往上攀，他明明感覺臉上沒有任何被包裹的感覺，可是輕輕一敲，卻是金屬與金屬相撞的清脆聲音。
這件铠甲就像是貼合他身軀長出來的第二層皮膚，詭異的是他都能感覺到風吹拂過铠甲時的觸感——輕柔而帶着一股涼意。
這是绛昀，席硯給他的禮物。
陳塵：“你先變回去。”
绛昀：“好的，主人。”
話音一落，铠甲變成了紅玉镯戴在他的手腕上，看不出半點端倪。
陳塵瞟了一眼還在互相熟悉的隊員，短暫思考了一瞬給席硯發送了通訊請求。
席硯接的很快，而且也已經猜到了這個通話的目的。
他笑着問：“它已經開機了？”
陳塵嗯了一聲，“這铠甲你花了不少功夫研發吧？”
席硯：“活了那麼久，總得找點事情做，不過是打發時間弄出來的玩意。”
陳塵撇撇嘴，自然知道他這話都是托詞。
席硯：“你可以讓它給你注射血清。”
“嗯？”陳塵不解：“它不是一個铠甲嗎？”
席硯：“準确來說，它是一個擁有自主意識的機器...人。”
陳塵聞言下意識的握住手镯，他用指腹緩慢的摩挲着镯身，“意思是它能變成人的模樣？”
“嗯。”席硯頓了一下，“一個沒有生命體征的人。”
陳塵眼珠一轉，語氣變得試探：“它不會是你用來監視我的吧？”
席硯無奈的笑聲貼着陳塵的頭皮響起，他長歎一聲：“陳塵，它是來保護你的。”
陳塵用指甲輕輕敲了幾下玉镯，貌似無意的問：“它的使用數據會傳輸到你那裡去嗎？”
席硯那邊沉默良久，語氣警告的說：“不會，但是每日寄到你手裡的血清體積是特定的，你不要想着留存，哪怕是少了一毫升，你都會沒命。”
像是害怕陳塵賊心不死，席硯又說到：“你會死的很痛苦，比一刀捅穿心髒痛千百倍，而且死狀恐怖，類似于被烈火焚燒後的碳化模樣，你不會希望自己變成那幅樣子的，嗯？”
席硯尾音上揚，像是風吹動柳枝時揚起的弧度，聽起來非常舒适，沒有半點脅迫的意思。
但是事實如何，兩人心知肚明。
陳塵無聲的扯了扯嘴角，眼神陰沉沉的盯着腳底下的青草。
他驚訝席硯竟然能一眼看穿他在打什麼算盤，也憤怒自己的計劃落空，隻能繼續靠聯邦給的血清續命。
陳塵握緊拳頭，“席硯，你真複雜。”
席硯那邊傳來液體傾倒的聲音，随後是吞咽聲，緊接着是席硯帶着濕意的笑聲，“陳塵，我不複雜。”
席硯：“我隻是别無選擇，你不能指望我為了你背叛我的國家。”
陳塵明白席硯的意思，這個話題他們已經讨論過很多次。
席硯說過陳塵可以信任他，他不會傷害陳塵，但是聯邦對陳塵的所作所為他不能過多幹涉，隻能想辦法從中斡旋。
可是陳塵是個死過一次的人，他草木皆兵，誰也不敢全信。
他們之間的信任猶如在霧中提燈，隻能窺見近到眼前的一切，再遠些依舊是白茫茫一片，誰也不清楚裡面是否懸着刀劍或者藏着陷阱。
這個話題再争論下去也不會有新的結論，陳塵換了個話題，“绛昀對我絕對忠誠嗎？”
他将絕對落了重音，表明自己對這一點的極度需求。
席硯：“當然，他的程序設定中你是唯一的主人。”
陳塵：“你這個制造者也不能得到他的忠誠？”
席硯輕輕嗯了一聲，陳塵又清晰的聽到了他的吞咽聲。
喉結滑動時的聲響帶動陳塵的耳膜鼓動，陳塵下意識的擡手捏住耳垂按了按，想要掩蓋住席硯那邊的動靜。
席硯喟歎一聲，“對。”
得到答案的陳塵利落的的挂斷了通訊器。
陳塵瞥一眼手腕上的玉镯，叫了一聲：“绛昀？”
玉镯的溫度攀升，随後绛昀溫柔如水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我在，主人。”
陳塵有些疑惑，問道：“我們是通過什麼在溝通？”
绛昀輕笑一聲，“主人，你不需要發出聲音，我能捕捉到你的腦電波，識别出哪些是對我說的話。”
绛昀：“同樣，我也會将我的回答以腦電波的形式反饋到你的大腦。”
陳塵啧一聲，在腦海裡無聲的問：“席硯的研發技術這麼厲害了？”
绛昀：“席先生長期緻力于此，花費了将近百年的時間研制出了我。”
陳塵聞言眉峰一挑，這麼難得的東西，席硯竟然送給了自己？
瞥見不遠處的菲尼亞斯已經多次朝自己看了過來，陳塵于是将手镯掩在衣袖裡，朝着他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