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陳塵橫躺倒沙發上，閉着眼說道：“先休息一會，等到我朋友把藥送來再去。”

菲尼亞斯嗯一聲，他也确實感覺到累了。

病房裡陷入一片寂靜，隻有通風口傳來的呼呼聲，陳塵并未休息，他在和绛昀聊天。

陳塵：“席硯有将我的資料置入你的程序中嗎？”

绛昀：“席先生将您的所有資料都放入了我的處理器中。”

陳塵有些驚訝，“所以？包括我兩百年前的資料？”

“對的，所有有迹可循的記錄我都知道。”绛昀的語氣變得崇拜，“主人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陳塵沒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無聲的譏笑，“優秀？優秀的人很多，陸霖會殺了我，就說明他已經有了可以取代我的人選。”

陳塵的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精光，當初活過來的第一天，席硯告訴他所有人都死絕了，所以他忘了去問這個問題——

“你能查到在我死後，是誰接替了研究所所長的位置嗎？”

绛昀忽然沉默了，過了很久以後他僵硬的回到：“主人，對不起，我找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陳塵咬緊下唇，被薄薄的眼皮蓋住的眼睛急速的轉動，他換了一個問題，“新聯邦是什麼時候建立的？席硯是什麼時候成為研究所所長的？”

這個問題绛昀回答的很迅速，“新聯邦在4672年9月27日建立，三個月後聯邦生化武器研究所建立，席先生成為所長。”

陳塵死在4524年6月19日，異化在他死後十年開始，期間一定有人代替他了位置。

會是誰呢？

陳塵：“你說...席硯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绛昀：“席先生的生命周期包括那個時間段，按道理來說，他是知道的。”

陳塵：“但是，我該如何驗證他答案的真僞呢？不是說兩百年前的人隻剩下我和他了嗎？”

绛昀有些疑惑，“主人，你似乎并不信任席先生？”

陳塵嗯一聲，“我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知道，這種情況下，他想要隐瞞些什麼太簡單了。”

陳塵：“我不會把他當做無所不知的救世主，對他的不信任是一種本能反應。”

绛昀：“主人對席先生的懷疑來源于信息劣勢引發的防禦機制，這是信息不對稱天然滋生懷疑。”

绛昀：“等到主人和席先生掌握同等的信息資源時...”

“我就會知道他究竟是人是鬼。”陳塵的語氣變得散漫起來：“懷疑自然也就消失了。”

陳塵将手搭在腹部，“好了，睡覺了。”

绛昀：“睡吧，主人。”

.

傍晚的時候，陳塵剛伺候肩膀不太方便的菲尼亞斯吃完晚飯，病房門就被敲響了。

陳塵擡起通訊器一看，剛好六點半。

菲尼亞斯聞聲朝着門口看去，“是藥到了嗎？”

陳塵打開門，外面站着一個瘦瘦高高的白淨男生，他臉上洋溢着開懷的笑意，問道：“請問是陳塵哥哥嗎？”

男生一笑起來嘴角有兩個深深的梨渦，陳塵沒由來得也笑了笑，“我是。”

男生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的長方形鐵盒遞給陳塵，“我是所長的助手，我叫費然，陳塵哥哥可以叫我小然。”

他的語氣歡快，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讓陳塵想到了清晨時踩着沾滿露珠的青草地奔向自己的小鹿。

陳塵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刻薄的眉眼都顯得和善，他笑着接過鐵盒，“謝謝你，小然。”

費然有些羞澀的摸了摸後腦勺，不敢看陳塵的臉，隻能撇過頭望向門框，“陳塵哥哥不用客氣...”他有些緊張的舔了舔唇，“那...我就先走啦...”

陳塵：“嗯。”

費然擡眼望着陳塵，往後退了幾步朝他揮了揮手，然後跑着離開了。

陳塵打開鐵盒，看到裡面有一個膠囊和給他續命的東西。

他做到病床邊，朝菲尼亞斯使了個眼色，“張開嘴。”

菲尼亞斯哦一聲，順從的張開了嘴。

陳塵迅速将膠囊扔到他嘴裡，然後眼疾手快的按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擡。

膠囊在落入口腔的一瞬間釋放出一股腐爛的腥臭味，就像是吞下了一隻死老鼠。

菲尼亞斯的下意識的想要吐出來，卻因為陳塵的動作下意識的将藥咽了下去。

一時間，他感覺到自己整個食管都腐爛發臭，整張臉都開始扭曲變形。

可是陳塵卻還是不肯放過他，等到他感覺從鼻腔裡噴出來的呼吸都帶着一股臭味的時候，陳塵終于滿臉嫌棄的撒開了手。

陳塵：“味道這麼大——”

菲尼亞斯整個人撲到床沿，半個身子懸空，然後開始撕心裂肺的幹嘔，還不忘奄奄一息的喊着：“退錢！退錢！這不是藥！！！”

陳塵看着他的臉和脖子漲紅一片，同情的歎了口氣，“下次我讓我朋友給你換個口味。”

“至于錢，給都給了哪有要回來的道理。”

菲尼亞斯聞言委屈巴巴的望着他，藍色的眼珠泡在霧氣裡，顯得可憐極了。

陳塵絲毫不為所動，直接進了套房裡，順便還關上了門，隔絕了菲尼亞斯的哀嚎。